人事纷纷（2/2）

莫关山终于将他没来得及好好表达的爱说了出去，他告诉秋晴自己为情书花了多少心思，还为她学了一首歌，可惜因为贺天一切都没来得及展现。

秋晴原以为她不会在意莫关山的回答，她是这样告诫还记得，但其实那件事也是她心中的一道暗伤，时至今日仍在流着血。她时常怀疑自己就那么不值得被爱，她是不是真的一点不讨喜，所以别人利用她可以毫不手软，她做错了什么要被感情玩弄，她甚至为此怀疑此后所有对她表白的人是不是都有一个待吃醋的对象，她现在的男友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温柔才将她柔软的内心、深藏的爱挖掘出来，可她爱着又患得患失过分卑微，她知道问题在哪里，她以为自己只需要一个答案，但其实她需要的是莫关山说的这个答案。

秋晴从不曾被欺骗，那场表白是诚恳的。

她流下眼泪，终于释然了。

秋晴哽咽着，发了一条语音：“莫关山，你能把那首歌唱给我听吗？”

莫关山：好，可我已经很久没唱过歌了，大约不怎么好听。

莫关山拨了语音通话，然后唱起了《往后余生》。

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那时和贺天走得近，生活一步步走向正轨，莫关山觉得自己也配得到普通的感情，他也可以去喜欢一个人，然后不知是哪一个瞬间与秋晴擦肩而过，被她温柔地笑容，明亮的眼睛拨动了心弦，然后不由自主去注视，去喜欢，他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三五好友，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那时是真的觉得，往后的余生，就这样过了，多好。

如今再唱这首歌，脑海中却总是贺天的模样，若贺天永远爱着他，永远不会腻烦他，那么余生如此，该是何等的幸福。

莫关山忽然想念起贺天，他想吻着贺天的眼睛，在他耳边用十二分的真心与喜悦对他说：“贺天，我爱你。”

这满溢的爱意无法抑制，竟让他常年紧皱的眉眼都舒展开来，笑容真切。

若非这场景过于苦涩，贺天只看莫关山这个模样就能硬。

贺天外卖到了，但他今日不想和莫关山视频，于是打开家里的监听监视，莫关山任家里的面条煮着，正和不知道谁打字聊天，神情分外认真，由不得贺天不怀疑对面是秋晴。

后来听到一条语音，果然是女孩子的声音，让莫关山唱歌。

莫关山唱了那首贺天最讨厌的歌，指明了对面确实是秋晴。贺天将外卖倒进垃圾桶，耳机里还是莫关山清澈的嗓音，许多年没听过，还是那么好听，然而好听又怎样，这首歌只属于秋晴。

莫关山从来没给贺天唱过一首歌，于是贺天不允许莫关山唱歌。莫关山唱歌的样子特别好看，那时的莫关山将暴戾化为能量，整个人只剩下傲气，闪闪发光。这样的莫关山是珍宝，注定不会属于贺天，于是贺天扼杀了这个莫关山。

但莫关山还是喜欢唱歌，在贺天不在家的时候，他会一个人看歌唱综艺，偶尔他一个人去逛街时也会无意识地去书店抚摸乐器相关的书，神色又是寂寥又是憧憬。

那时贺天就会憎恨自己，偶尔他会想着如果莫关山爱上自己，他就支持莫关山去做音乐，可是莫关山从来没有做到。

莫关山从来没说过爱他，当然床上被逼着说的除外。莫关山也从来没有来过他的公司，他不要贺天公开他们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婚礼，没有结婚证，莫关山曾经说过：贺天，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他们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是贺天的一厢情愿，是意外堆积起来的同居，无关爱情。

如果不是阿姨病重，莫关山不会在举目无亲的孤独感中抓着贺天这根浮木。

如果不是贺天一直永远离开作威胁，莫关山不会放弃对秋晴的感情。

所以贺天让自己永远做莫关山心中的唯一，他让莫关山减少交际，就连和寸头的关系也日渐淡薄，唯有如此，贺天才会永远是莫关山孤独星球上的唯一，就算无关爱情也永远舍不得失去。

贺天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是，莫关山面对他从没露出过那样的笑容。曾经贺天胃穿孔进过医院，莫关山流泪的模样让他心疼了好久，而今，莫关山唱出他准备多年的情歌时，那个满含爱意的笑容竟让贺天觉得心疼更胜。

莫关山还是爱着秋晴，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快乐过。

这是贺天从他们在一起就竭力忽视的事实，如今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贺天仓皇地想着：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给自己最后一段狂欢的时间，然后就放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