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2）

荣嘉低下头，恭敬地答道：“回娘娘，这宫女是翊秋宫的人，儿臣找美人借来切磋蹴鞠的。”

贵妃听了，没有说话。殷旭

能感受到一股探究的目光在身上流转，一时没有人说话。

过了半晌，贵妃似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悠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叫殷旭。”

“哪个殷？”

“回娘娘，殷商之‘殷’。”

“哦？”贵妃轻轻眯起眼：“那你，和楚国皇族殷氏，可是——有什么渊源？”

殷旭俯身扣在地上，声音平缓冷静：“回娘娘，殷氏无德，早已失国，殷氏早已不是皇族了。奴婢乃温国贱籍，生长于京师，与楚国殷氏没有半点渊源。”

殷旭伏在地上，听不见贵妃的回答，她不能起来。她将头埋在双臂之中，耳旁是难耐的沉寂，和无端的等待。

她在心底，似乎听见了一声讥笑，也不知这讥笑的人，是她自己，还是什么别的人。也许是她的阿娘，也可能是她的妹妹。

呵，殷氏无德，早已失国。

真是笑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见了贵妃一句轻飘飘的“抬起头吧。”

她跪起身来，贵妃看着她脸来，说道：“这脸蛋儿，倒是难得一见的绝色，说话也条理清楚，看来是个妙人儿，不如本宫替皇上做主，把你给收了，也替本宫成全个贤名。”

殷旭还未作出反应，倒是荣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娘，儿臣答应了美人，要将殷旭还回去的，还请娘娘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便看见贵妃变了脸色，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殷旭赶紧再次伏倒再地。荣嘉虽然是一心为她好，但“手下留情”二字，实在不合适，显得贵妃似乎是个强抢民女的人伢子，或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似的，难怪贵妃会生气。

殷旭缓声说道：“娘娘，奴婢世代乐户贱籍，身份低贱肮脏，怎能侍奉皇上。若是传出去，不知会给宫里多少出身低贱的宫女们，带来痴心妄想，败坏风气，扰乱宫规。娘娘，还请三思啊！”

贵妃听了这话，脸色倒是缓和了些，悠悠说道：“这么说来，你倒是识大体咯？只是说到底，你就是想说一个‘不’字，还是说，你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殷旭说道：“奴婢愚笨，绝没有违背贵妃娘娘或是玩欲擒故纵的意思！只是家母两年前病逝，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奴婢曾在灵堂上发誓守孝三年，如今孝期未过，奴婢于情于理都没有服侍皇上的资格，这才出言顶撞，还请娘娘恕罪！”

贵妃眯起了眼，没有说话。

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殷旭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后悔，早知道如此，她就算得罪荣嘉，也不会跟她到万贵妃的眼前来晃悠。

位高者权重，权重者明辨，万贵妃，能把天子哄得团团转，一定是个难缠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