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2）

她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时心绪不宁。

阿才见她一会又是翻书，一会又是摔书的，以为这些话本子过时了不好看，殷勤道：“殿下，奴才近日从外面淘到一批新的本子，都是殿下爱看的禁忌类，叔叔嫂嫂，姑子和尚的都有，坊肆里畅销得很，都是这一批文笔顶呱呱的，要不奴才现在给您拿来？”

荣嘉没有理他，只是突然听到了“禁忌”二字，心中一动。

她若是对殷旭有情，这岂不也是禁忌？两人都是女子，天地阴阳调和，两个女子，也是有违纲常，为世道所不容的吧。

可她的心情渐渐又明朗起来，她从小爱看的那类话本子，屠夫寡妇，叔叔嫂嫂，姑子和尚，就算都有违纲常，哪对不是披荆斩棘，最后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快乐生活。她知道自己喜欢殷旭，这就够了。

她心头的萦绕多日的阴霾渐渐散去，就仿佛拨云见日那般，看见了自己的心。

“......殿下？”阿才见荣嘉凝视着空气，表情风云变幻，也不说话，看起来怪怪的，赶紧小心翼翼试探道。

荣嘉回过神来，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殿下殿下！您要去哪里？”

荣嘉头也没回。

“去翊秋宫。”

“殿下您忘了吗，贵妃娘娘可是下了禁足令的！宫外有外边儿的侍卫，殿下您跑不掉的！”

“我不管，我要是出不去就打的板子，快给我想办法。”荣嘉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睨着阿才。

阿才见到殿下这不怀好意的眼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入宫前阿爹说的对啊，太过美丽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半个时辰后，荣嘉换上了阿才的衣服，两人从柴门那边翻出去，灰头土脸地往翊秋宫方向赶。

到了翊秋宫，荣嘉再次灰头土脸地往里边儿翻。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来过一次，荣嘉便凭着记忆往殷旭院子里走去。幸运的是，她往日在上林里练出了躲人的本事，再加上翊秋宫可能比重明宫还要冷清，一路畅通无阻，人都没有撞见一个。

殷旭的院门紧闭，敲门也没有人应。

荣嘉担心她睡了，敲了一遍又一遍，可始终没有人出来答应。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不在？会不会是美人晚上传召她服饰？可也不会啊，都过夜半了，要传召也只是侍寝啊。

今晚都翻了两回墙了，荣嘉干脆豁了出去，手脚并用地又翻了进去。她摸到殷旭房间，榻上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温度，一看便是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宫中规矩如此森严，她能去哪里呢？

她压抑不住内心的失望，坐在了榻上。榻上搭着一方帕子，也不知是干嘛用的，她拿了起来，发现上面不知绣了些什么歪歪扭扭的东西，只能依稀辨明绣有“殷旭”二字，相比是她自己的绣工。

她想起来殷旭曾经说过，她不会女红，看样子说的不假，这水平，连稚童都不如。

荣嘉又想起来自己也不会女红，这么说来，两人真是天造地设一双呢。

她红了脸，嗅了嗅帕子，上面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就想殷旭身上好闻的味道。荣嘉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那不是熏出来的香，而是殷旭身上自己独有的味道。

她把帕子揣进怀里，虽然四处没有人，但她还是紧张地张望了四周，毕竟殿下这是第一次偷东西，不太熟练，有些紧张。

她又打量了下殷旭的房间，虽然很朴实，没有什么装饰的东西，但十分整洁有序，甚至一尘不染，可见这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个爱洁又自律的人。

什么都很好，就是殷旭不在。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离开。她掩好门，只能从院墙再次翻出去，因为这种木门是从里面拴上的，她可不想让殷旭知道自己趁她不在，夜探了她的房。

只是越往回走，心里的失望越大。月色皎白，良辰美景，却没有意中人相伴，这个殷旭，交代都没有一句，就消失不见，到底出了什么事？

越往回走，她的心底越发焦虑，既因为见不到殷旭而失望透顶，又替殷旭而担心焦躁。

往回走，翻到今夜第六座墙时，业务极不熟练的荣嘉，因为有满满的心思，一个不注意，从墙上落地时姿势不正确，又摔了个底儿朝天，屁股痛极了。

荣嘉痛到眼泪珠子都在眼眶打转，心里一下子觉得十分憋屈。

这叫什么事儿，人也没见到，还这么辛苦。

阿才见她脸色铁青，眼中水光盈盈，生怕她出什么事，急忙要去扶她。

没想到荣嘉一下子收敛起神色，缓缓爬起来，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寝宫走去，面无表情，跟个无事人似的，阿才跟在他后面，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难为极了。

荣嘉回到寝宫，把阿才一把关在了外面。

她掏出那块绣有“殷旭”二字的帕子，一把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再也不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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