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1)
四人稍作分工,周邦和秦子毓避开那些棺材从两旁包抄,一会儿就进院子,周邦又听了一阵后向秦子毓点了点头,秦子毓将门闩轻轻撬开,两人摸进了屋子,屋子里与外头一样杂乱,烛台旁边赫然摆着一颗铃铛,那铃铛与普通铃铛不同,仔细一看上面有细小的纹路,像是字,密密麻麻刻满了整个铃铛,再看床上果然有一人闭着眼躺在上面,像是睡着了,毫无察觉,这人三十五左右,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秦子毓走上去拍了拍那人,那人迷迷糊糊的睁了眼,一看两个生人在此,大惊失色,连从床上翻身起来,手瞬间摸向烛台上的铃铛,秦子毓眼疾手快,立刻将铃铛压住不出声,周邦一柄剑也已出鞘,那人见状知不是他俩对手,便不再动了,半晌那人终于出声了:你们是何人?秦子毓回答道:小师傅,我们自远方而来,是想找你认个人。说完从腰间拿出一幅画,画的正是北斗那日唤作天师之人,原来那日秦子毓虽也低头跪着,可早将北斗身后之人一一看了一遍,除开九爷和带着面具的唐廷,还有一人身穿道袍,事后她细细分析应是这天师,下山后便叫人依着记忆画了一副,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床上那人见此画像,忽然咦了一声,可立马又说道:不认识。说完转头不去看他二人,秦子毓见他这样,心中已有七八分,也不再逼问,而是出门了唤李南絮和冯婷婷进了屋,那男子见又有两人进他屋来,还将自己铃铛也收了去,既诧异又防备,紧紧盯着他们四人,秦子毓将带来的酒和肉一一摆上桌,一阵酒香飘出来,那男子闻见酒味神色有些不自在,但仍未动,只怒道:你们到底是何人?夜闯民宅,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秦子毓在他对面坐下,说道:小师傅,我们却有要事不得已拜访,得知小师傅住在山里不甚方便,特带来一些好酒,还望小师傅与我们坐下先吃些酒。那男子哪里敢去喝酒,仍旧不肯动,只催他们快些走。秦子毓却坐在桌上不紧不慢的喝起酒吃起肉来,那男子又是愤怒但着实许久没喝到酒了,一时又是嘴馋的很,实在熬不住说道:你们到底要作何?秦子毓见也差不多了,终于站了起来,说道:小师父,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又能在你拿铃铛前先夺了铃铛,你应知我们是认得你的,我先前将那画拿出来给你瞧,你虽说不认识,但你的表情暴露了自己,我知你亦是认得此人。那男子听她如此说,干脆又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说:你们认得我又如何?我认得他又如何?秦子毓用完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男子以为她要用强,连忙又起身说你要作何?秦子毓却是换上了一副恭敬模样,对着他一抱拳,将茫山一事挑着与他说了一番,说到最后才道:这呼唤尸体之人怕不是别人,应是你那师兄,我等特来请小师傅出山相助,救人于水火。谁知那男子听后,神色轻松不少,也不答她,竟下床走到那桌子前自顾喝起酒来,他将四人带来的酒喝的一干二净后又将肉全部吃完,吃完还意犹未尽,拿手抹了嘴上的油道:这酒肉我就领了,但那什么茫山我是不得去的,人,我亦不会救,你们快些走吧,莫耽误我休息。四人都没料到他会这般说,冯婷婷听他不肯救父亲,当下脾气上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拿剑指着他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师兄在外作恶,你却在此逍遥快活,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那男子一点不害怕,笑笑对冯婷婷说:我早没师兄了,他作恶干我何事,你杀了我就是。冯婷婷竟真要举剑杀人,李南絮一把将他拦住,对她说,莫冲动。秦子毓和周邦将冯婷婷拖至一边,见李南絮走到那男子跟前说:小师傅,我们不远万里前来,听闻家师已仙逝,此事现下只得您一人办到,想必家师生前定是位心存善念之人,赶尸亦是积德行善,但您师兄如此害人,还望您能出山清理门户,已告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说罢又将他自地上扶起来,那男子拍了拍身上灰尘,这才仔细看了几眼李南絮,说道:还是这位姑娘懂事,忽然一双脏手竟要摸上了李南絮的手,李南絮立即抽开,那男子见状又撒起泼来,道,看来你们并无诚意,我十二岁很着师傅做了赶尸人,人人都道这行晦气,见着我也要避让三分,这么多年,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这位姑娘模样还算俊俏,若你嫁于我,我立刻随你们下山,怎样?四人一听心中均是一颤,冯婷婷早已有杀机,见他如此不要脸,心想他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不足惜,而李南絮饶是她再喜怒不言表,此刻也冷了脸,手中已握好了毒,周遭气氛都冷了下来,正在此时,秦子毓忽的一把将李南絮揽过身来,对那男子说道:小师傅,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您求也无妨,但这女子是在下妻子,这,与他人分享,怕是不妥吧…三人听后均诧异不已,心想这秦子毓使得是哪出,男子此刻也是诧异的很,眼睛在她和李南絮身上转来转去,想要看出个真假,秦子毓不理周围人的目光,一脸宠溺的看向李南絮说道:南絮,只怪夫君无用,劳你跟着我受累,说罢轻轻牵起李南絮的手,一面将她手里的毒按住,看向她,眼里全是心疼的样子,末了还将她揽在怀中半天舍不得放开。男子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哼!既然是他人之妻了,我可不要。李南絮被秦子毓这一闹,一时竟懵了,她自小从未与人如此亲近,此刻秦子毓又是拉手又是拥抱,虽知道她亦是女子,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是脸红心跳,又是羞怒,一时连自己都不知这是何种心情。
秦子毓心中亦是紧张万分,生怕李南絮手中毒向自己使来,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心中那份奇妙思绪,见那男子如此说,心中好歹松了一口气,但也抓住了突破口,对那男子道:小师傅,山外女子可比我这妻子美上千万倍,她们既会唱歌亦会舞蹈,此事若要成功了,江湖人人都要来巴结你,到时候,美人无数,你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想要多少酒就有多少酒。那男子听秦子毓如此说,像已动了心。终于不再玩笑,正色道:我和师兄自小跟着师父学艺,师父待我们极好,但师兄却常常欺负我,我自小怕他,师父走后,他愈发对我凶狠起来,按例要为师父守孝三年,他却逐渐嫌弃山里的日子,未到三年便说要外出见世面,我不准,他险些将我打死,然后就带着铃铛下山去了再没回来,从此我告诉自己再无他这个师兄,我亦洗手不干了,三年满之后,我发觉自己除了会赶尸其他什么都不会,虽不再做这行但仍没有一个姑娘敢嫁于我,便不再下山,每日凑合著度日。今日我一见那画像就认出他来,我害怕他闯出什么祸要我替他还,便装作不认识,没成想他竟用师傅教他的去害人,我替师父感到不平,但我着实怕他,一心只想赶你们走。四人听到这里才知道他之前所作所为了,秦子毓亦是同情他的遭遇,在上前扶住他肩膀说道:小师傅,以前是你一人對他,現在他变本加厉,已得天下唾弃,天下人都会与你一同对他,你尽可不必怕他,我们亦会保护你。
男子听后思考许久,终于说道:也罢,不可让他继续害人了,这心里的阴影终还是要面对,你们如还知道些更加详细的细节都道来,现在的他怕是不同以往了,我需从长计议。四人听后均将自己所见尽数道来,李南絮主动说自己懂得制毒,男子听后高兴说道:得姑娘你会制毒那便是最好了,方才冒犯还望不要介怀。李南絮只说不碍事,其实心中仍未完全平静下来,却也不知是什么不能平静。待四人说完,那男子立即与李南絮开始研制一些粉末之类的东西,两人通宵赶工,终在天边一抹亮时赶制完成,冯婷婷此时亦对他刮目相看,再不说杀不杀之类的话了。那男子又带些了东西,最后将那铃铛小心装好,五人准备妥当,即刻出发。出发前那男子走至房一角,见那里立着一牌位,上面写着:尊师欧阳鹤。牌位一层不染,香案里立着满满烧过了的香,只见他又上了三炷香,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阳衡忘本,弟子今日前去清理门户,望师父保佑,我近日不能为您上香,如能平安归来,定当全数补上。走了还不忘说着师父,徒儿走了。其孝心可见一斑。致此,湘西一行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人虽找到,前方等着他们的却仍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