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人（1/2）

现在是允许别人拒绝的状况吗？

“我可以，一直抱着你睡吗？”他轻声问，“其实一会就好”。

我感受得到他低下头，头发蹭在我的脖颈后，细细碎碎的头发好痒。

“不要。”我把他的手拿开。“我觉得不安全。”

他哧哧地笑了起来，“什么不安全？”

当然是你啊，你这个危险人物。

“睡觉会压到我啊，不舒服。”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那我轻轻地好不好。”

“哼。”

“也不行吗？”

“那就抱一下。等一会我要睡觉了。”

周围的温度徐徐上升。床像是融化的浮冰慢慢下陷水中。

从我拥有记忆开始，都是我一个人度过这些漫长的夜晚。常常因为恐惧而难以入睡，眼前的场景时时在变化，有时是洪水，有时是春日，有时是有人祷告的教堂，那些无数个幕布搭起的舞台。我原以为人类习惯都是如此，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漆黑中睁着眼睛努力寻找些什么都是拥有睡梦的历练。

我第一次感受到安心的意味。就是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却是如释重负的那种空白。

“明天，你也在这里睡吧。你愿意来吗。”他小猫似的嘟囔着问。

我不想给出回答，说“我愿意”是一件大事。在普通场合要避免说出这样的话。

“不讲话就当你同意了。” 他心满意足发出一声呼噜。

真是典型猫科动物。我心说。

“你真的很小，要是把你抱起来也是很小一只。”他没头没脑地感慨。“小朋友你今年几岁？”

我的年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从没告诉过我，我也从未庆祝过正常人所谓的生日。会觉得可惜吗，不会的。时间对于我不过是累加的产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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