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父与子（1/2）

叶文锦在宿务过的并不寂寞，他从底层的贫穷和闭塞中逃出生天，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辽阔美好的。在佩先生的撮合下，他娶了一位名叫科诗安的西班牙妻子，叶文锦和她唯一的共同爱好就是跳舞，以前他在天津卫里就整天的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不久科诗安就生了一对混血的孪生娃娃，叶文锦当场吓了一跳，两个娃娃全身赤红，像是皱巴巴的猴子，可这是他的骨血他没有办法不要，他还想带回去给文熙也玩玩儿，转而摇了摇头，这么丑的东西不好拿出来丢人现眼。

叶文锦只好再养养，不出俩月，娃娃开始变得水嫩白胖，这一胖又不可控制了，一个赛一个的胖，竟是箍了一身奶膘。

宿务濒临海洋，常年受湿润季风的滋润，没有春夏秋冬，叶文锦已经不知道等了几个宜人的湿润季节，终于盼来大宝二宝退去奶膘，成了两个漂亮婴儿。

大宝二宝生的一模一样，统一的粉雕玉砌，瓷白晶莹，小手小脚都是肉乎乎的，咬一口满满的奶香。大宝二宝的眼睛随他和文熙，眼眶里缀着两颗黑玛瑙，眼睫毛老长根根翻翘，嘴巴像叶梵生，花嗗嘟似的嘬着奶嘴，鼻子随他母亲，洋人的五官都是刀凿斧刻出来的，宝宝这么的小就有了鼻梁。

叶文锦开始慢慢喜欢这两个柔软馨香的小东西，科诗安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一下孕育了两个小生命，想想就觉得了不起。科诗安爱美丽，喜欢给大宝二宝穿爱尔兰花格子的婴儿装，叶文锦则是钟爱肚兜，这里潮湿燥热，不小心就会焐出痱子，光着屁股舒坦。

西班牙人取名字讲究太多，父氏母氏，祖宗十八代都要连贯起来，叶文锦不同意，就姓叶，一个叫大宝一个叫二宝，可一向知趣通达的科诗安坚决反对，她认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必须冠以她的姓氏，这样才有家庭的责任感、归属感！叶文锦没听过这个说法，简直是无理取闹，两个人不可避免大吵一架，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叶文锦活生生把科诗安气跑了，是真的跑了，带着大宝不复归还。

叶文锦找门房少年帮他看看科诗安留的信，把他气得要命，科诗安控诉了他的讨厌行径，颇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嫌疑——科诗安多次强调大丽花和菊花是死亡的象征，叶文锦总是乐此不疲在餐桌上摆放白菊；她告诫叶文锦，女人上街不戴耳环会被视为没穿衣服，可叶文锦总是把她的耳环乱放弄丢；用餐要文雅、除夕要喝蒜瓣汤、出门要穿西装打领带、不要对宗教或者斗牛发表任何意见诸如此类。

叶文锦听着少年一口气念完，丝毫不为所动，他随心所欲活了快三十年，处处关照这些琐碎事还不得烦死。可是他触及了科诗安的底线，这一场似有还无的婚姻在文化碰撞中无疾而终，叶文锦唯一的收获就是二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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