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夺回铁桥（1/2）

经过一个时辰的炮火连天，莫宗盛已经由一个毫无专业性可言的弱鸡变成了冷静沉着的半个跛足参谋。整个撤退的路线都是他与谢楚山商议决定的。或者说，是谢楚山引导他的思路，最后决定的。

他的有勇有谋，为减少伤亡、救下同伴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后来谢楚山接到通报说蒋再林被做了前哨，而且那段火力很猛，日本人已经逼到了战壕边，派出去的三位前哨生死未卜。谢楚山冲着话筒飚了脏话，带着费应龙急匆匆地跑了，将所有的摊子丢给了他，临走安顿了一句：“小子，我去救人，你在这儿给我稳住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我基本都安顿妥当了。若有万一，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路线，打不过就退，守不住就撤，务必将青训营的那帮拖油瓶们全部给我保住喽，明白吗？”

“明白！”

“记住，输不丢人，将国之栋梁打没了才丢人。”谢楚山出去了之后又不放心地退了回来说。他也知道，作为主帅，不该开大本营，但蒋再林的身份特殊，若有万一，他没法跟自己的好兄弟蒋言交代。

莫宗盛点了点头，目送长辈们离开。然后学着长辈的腔调稳步指挥着大部队撤退。直到枪声渐稀，他一刻都没有停歇。

“长官，我是平汉路铁桥守军132师6连前哨蒋再林，请求支援。”随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后，莫宗盛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他愣了片刻之后马上做出了回应。

“你们还剩多少人？”莫宗盛捂着听筒沉声问，生怕蒋再林听出自己的声音来。

“只剩下三十来个人了！”随着一声巨响之后听筒那头说。

“通信兵呢？”

“死了！”

“你听我说，你们找一个好一点的掩体，将死去兄弟们的尸体扶起来，这样可以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明白吗？”

“明白！”

“后援部队马上就上去了，是谢楚山军长亲自带人支援你们，一定要撑住，明白吗？”

“轰隆——轰隆——”又是连着两声爆炸声。

莫宗盛也顾不上装了，急得直跳脚：“喂——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收到！收到！”接着电话便被挂断了。

平汉路铁桥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失守，将对我军非常不利。想到这里，他拨通了一通本不该拨出的电话：“谢迪，我是莫宗盛，你的人现在在北平吗？”

“在，怎么了？”

“再林和蓝玄在平汉路铁桥，桥可能马上要失手了，你要是近的话支援一下他们。我知道你只想做生意，但目前有武装力量的只有马帮运输队了。”

听筒那边一阵沉默。

“老二，他俩要是出事，咱俩这辈子也别活了。”莫宗盛又说。

“我已经让兄弟们拿装备了，没其他事的话挂了。”

莫宗盛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声音，心里的焦虑并没有减少。

谢楚山同他说过这次日军进攻卢沟桥的指挥官是牟田口廉，此人功利心很重，与他的师弟石原莞尔是死对头。他此次乘机开战的目的就是为了炮制另一个"满洲国"，好赶超石原莞尔。

而作为我方力量，北平一旦失守，那么日军可以长驱直入华中地区，所以，这一仗不论怎样，都要死扛到底。

“长官，平汉路铁桥失守了。”战报员递上一份电报。

“啪！”莫宗盛手里的笔跌到了地上，笔帽滚了半圈，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一众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他，他顿了顿，只在片刻之间脑中有了计划：“传令，支援部队马上顶上去，不管花多大代价，夺回铁桥。”

谢楚山说让他能退就退，能撤就撤，但他一样没听，只因他心里明白，那条铁桥的重要性。

“是！”

一刻钟之后，有战报传来，铁桥夺回来了，日方要求停战谈判。但——132团6连基本全部打光了，只剩下4人。只剩4人，那就意味着他的两个好兄弟很可能已经殉国了。但他是指挥官，不能倒，想到这里，他揉一把脸，继续指挥战斗。

“长官，‘北亭’特急密件，日方提出停战谈判只是幌子，兵力在向小汤山集结。”电讯科的一位女官兵疾步走过来，递了一沓子资料给他。

他没见过北亭，但已猜出是情报人员，于是点了点头，接了资料，一目十行翻阅一遍，凉声道：“明电，稳步推进谈判！密电，尖刀连火速驰援小汤山。”

那位女官兵将他的话方方正正地写到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他不觉嫌弃一句：“这年头还写小本本，当记账吗？慢死了。”

那位女官兵抬头，无辜道：“我是新来的，怕出错，所以——”

莫宗盛无奈，示意她赶紧走，别延误了战机。

他下令的那一刻，周围的长辈们纷纷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那一刻，他捏着资料的手在抖。他的这一命令，没有经过与任何人商量，若有万一，所有责任在他。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拖延一秒，小汤山几万官兵就有被困的风险。

一刻钟之后，他听到了外面车辆回营的声音，还有担架碰撞的声音。他捏着资料，保持着一刻钟之前的动作，忘了动弹。他不敢出去，因为他怕有人抬回他兄弟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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