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身已许国（1/2）
其实，第五军得以参战，是各方将官共同努力的结果。“一二八事变”发生之后，各大军校的学生抗日情绪一时难以平息。当时作为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的张治中心急如焚，他认为中央部队散在各地，而因蒋下野，群龙无首，一时间难以集中，十九路军单独在沪作战，孤军奋战，决不能久持，所以必须增援。苏雨轩作为航校教育长，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只能打电话给其他几位教育长说应该当面找□□谈。几位教育长一商量，便推了张治中去浦口找□□，而其他几人随后再过去。
临走之前，苏雨轩还有一件要事要办。因为蒋言临走只托人带信跟他说云轩找到了，自己无法亲自前去，希望苏雨轩可以派人去看看情况。形势那么严峻的情况下苏雨轩怎么可能还抽出人来。于是带着蒋言写给云轩的信去找了皮温，说只求送一封信，还说如果能见到人，就说还是那句话，等战争平息，他去接她回家。
他刚见完皮温回来，就被白一凡堵在了校门口。白一凡一把将刚要下车的苏雨轩推回车里之后自己也上了车，并将司机吼了下去。司机走后，苏雨轩看着气鼓鼓的少年，两条卧蚕拧成了一股。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白一凡黑着脸，语气差的很。先前他在教室的时候，一帮人都想去找他们苏教官问个明白，因为有人看到苏雨轩去找一个东南亚商人喝下午茶去了。
日本人都打到家里来了，他们苏教官还有心思喝下午茶，论谁都会生气。
墨言觉得，放眼整个航校，能直接上前怼苏雨轩而不被整死的，应该只有谢楚山和白一凡。所以他便安抚好一众人之后回宿舍等白一凡或者谢楚山回来。但他们等了两个时辰，两个人都没有回来。谢楚山知道事情很严重，而他又同苏雨轩关系好，所以肯定是大家都盯上的目标，就连几个教官都在找他，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便躲到了钟楼顶上盯着校门口，等苏雨轩回来。白一凡自然也是“嗅觉”很灵敏的人，他怕回宿舍被一帮人给烦死，所以也躲了起来。他藏在传达室的石头后面等着苏雨轩的车子回来，中途他听到有经过的人说苏雨轩是主和派，所以自己蹲在那儿生了一通闷气。好不容易等到苏雨轩回来了，他便气冲冲地想找苏雨轩问个究竟。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苏雨轩见白一凡只是黑着脸，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舒展了眉头，推门准备下车，临走还不忘摆他作为教官的威风。
“你去哪里？”苏雨轩一只脚还没迈下车便被白一凡扯了回来，“我是没有规矩，但总比你这种亲日派强。”
听到白一凡的言辞，苏雨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瞳孔微缩，坐正了，指着白一凡一字一顿道：“小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人。所以，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今日跟我说的话。”苏雨轩说完，收了披风，躬身准备下车。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跟这傻小子费口舌。
所有大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许多事情没有必要跟小孩子讲，那是浪费唇舌。可是他们似乎都忘了，他眼里的小孩子，或许早已已经长成了大人，已经有了知情权，他们很在乎大人的态度。就像苏雨轩一样，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白一凡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其实是白一凡早有了辨识能力，他只想要他的一个态度罢了。苏雨轩不解释的结果是被白一凡一把拽回了车里。
“苏雨轩，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白一凡骑在苏雨轩身上，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一直以来，苏雨轩在他心里是亦兄亦父的存在。他的父亲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可不想苏雨轩也犯糊涂。
苏雨轩被突然拽了回来，脑袋摔到车座上，有点晕。他也第一次觉得，这小子今日虎的有点可爱。他在想，如果霆轩活着，今时今日，会不会也这么跟他说话。
见苏雨轩不说话，白一凡又扯着他的领子晃了几下问：“说啊？你是不是亲日派？”
“你说呢？”苏雨轩抬手将自己的领子从白一凡手里解救出来，沉着脸问。
“日本人如此欺负人，你却丝毫没有要为国为民而战的迹象，还跑出去跟南洋人喝茶，不是亲日派是什么？”
听到白一凡是因为他去跟南洋人喝茶才生气，苏雨轩不觉被气笑了。他偏头笑了笑，抬指揉了揉鬓角，示意白一凡放自己起来。
“不放，我又打不过你。”白一凡固执道。
“臭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哥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故意跟老师较量呢，你猜最后怎么着？我打赢了老师。”苏雨轩笑一声，心情很不错。
“你少给我引开话题。”白一凡这回倒是放开了苏雨轩，但仍旧执着道。
“我在你心里是个怎样的人？”
白一凡若有所思道：“正直、腹黑、有手段。”
“那么你觉得我会在国家大义面前做缩头乌龟吗？甚至去讨好日本人。”
“不会。”
“那不就得了。”
“可学校都在传，其他军校的教育长都回南京了，你却还在这儿。”
苏雨轩虽然觉得他做事没有必要跟这傻小子报备，但是他也知道，不说出个所以然，这小子是不会放他走。“云轩有消息了。”他顿了顿才说。
“果真在暹罗？那蒋可可是不是也找到了？”白一凡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苏雨轩点了点头，没等他开口，白一凡又说：“哥是打算放下这一切去暹罗吗？”
苏雨轩看着眼前之人晦涩的神情，心中莫名的揪了揪问：“你是担心我会为了可可放弃我的责任？”
“她毕竟是你未婚妻。”
“身已许国，恐难许卿。”
“嗯？”白一凡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苏雨轩叹息一声解释道：“这是我写给可可信里的第一句话。我跟她说如果将来我们的国家迎来黎明的那一天我还活着，那么，我会亲自去暹罗接她回家。如果我不幸以身殉国，那么，只能说声抱歉。”
白一凡明了的点了点头，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南京？”
“你想做什么？”
“我想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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