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雨夜。</p>

夜已经很深了，因此这条街上只有一间酒吧在营业, 把门外的雨丝映照出细小的微光, 看起来十分温暖。</p>

酒吧内也是嘈杂的。秦亦欢、简学文和邱叁三个人好不容易从从游船上跑了出来，正躲在这里暂避, 商讨下一步的计划。保存《稷下集序》的黑色长条箱子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 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划痕。</p>

他们面前摆了三杯酒。</p>

这时候秦亦欢的手机响了。</p>

这条铃声是特殊的，联系人也是特殊的, 来电显示里无名无姓，只有两个字：老板。</p>

这是一个对秦亦欢有特殊意义的人。</p>

她出生在一个山村, 因为是女孩，父母供她读到初中就已经遭受了同村人的嘲讽。在资源极度缺乏的地方，女孩必须用来供养她的兄弟和丈夫，因此是决不被允许读高中的。</p>

所以她毫无意外地被勒令退学了。</p>

但是她的语文老师兼数学老师——在那样的学校里，一位教师教许多种科目才是常态——也就是那个后来被称为“老板”的男人, 对她做了一次家访。</p>

他告诉秦亦欢的家人，如果他们同意，他可以资助秦亦欢继续读书，并且在此期间, 每月给她的家人们一笔生活补助, 补偿他们没能嫁出去一个女儿的损失。</p>

老板是特殊的, 所以秦亦欢不喜欢在同伴面前接他的电话。</p>

她拿起手机走出酒吧, 站在屋檐下, 背对着酒吧的灯光。雨丝在她面前纷飞, 碎成晶莹的光。</p>

她接起电话。</p>

她一贯寡言少语, 因此接起电话之后，只是沉默地等着老板吩咐。</p>

老板表面上是个随和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相信她的能力和忠诚，因此也允许她在电话里失礼。</p>

她和老板的关系很难用简单的上司下属概括。</p>

是老板让她从一个瘦小的黄毛丫头变成了最耀眼的珍宝，连简学文那样的纨绔，都忍不住惊叹于她的美丽和耀眼，愿意在她身上多花几分心思。</p>

她的人生本该在深渊中度过，这时候深渊上垂下了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把她拉了起来，发掘了她的美丽和才华，并且给予她施展美丽和才华的舞台。</p>

老板的声音含着笑说：“小荏，晚上好啊。”</p>

秦亦欢没有说话，没拿手机的右手状似随意地插进风衣口袋里，暗自握住折刀，慢慢地往雨里走了几步。</p>

老板又说：“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做。”</p>

秦亦欢还是没有说话。</p>

老板好像对她的无礼丝毫不恼，依然是含着笑说：“你手上是不是有个长条的黑色箱子？他们说有个漂亮又能打的女人，很高，穿着黑风衣，我就知道是你了。你做的很好，小荏，东西在他们手里只会碍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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