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一一核对登记了驾驶证、行驶证和身份证,后备车厢也都查看后,一切没有异常,正准备放行时,一个士兵敬礼喊了声队长。
一位军官走了过来,身材高大结实,肤色黝黑,气场强势,松枝绿色肩章,两杠两星,是个陆军中校。
军官抬手示意士兵暂不放行,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军官是第一次见到大山和柱子,并不知道大山和柱子早就在这一带混得脸熟。
“你们一起的?”军官语气威慑,问的是大山和沈怀瑾。
大山答:“路上遇到的,临时搭个伙。”
“对,我们一群学生大都第一次来,没经验,幸好路上遇到两位大哥。”沈怀瑾附和。
军官没透露什么情绪,叫士兵重新打开后备车厢。
他一辆一辆从行李架上摸过去、看过去,停在了最后一辆车那里,也就是沈怀瑾的车,后备厢里塞满了行李。
角落里,露出一个箱角,军官拨了拨其他行李,眯眼观察:一只黑色皮箱,在花哨的行李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正想弄出这个箱子,有士兵喊 :“队长,这边有情况!”
军官收回手,把后备厢关了。
走的时候还拍了拍几个男生的肩膀,笑得耿直爽朗 :“出门在外,一切注意安全,尤其照顾好女同学。”
小插曲过去,重新出发。
于晏晏指着前面的路牌,激动道 :“这可是世界最美路牌!”
大山右转弯后停下,让他们拍照。还没过桥的时候,于晏晏就跟他提过多次,不答应都难。
路牌上标志着香格里拉、稻城亚丁,还有他们目的地之一的拉萨,三个都是有丰富的自然人文景观而令人神往的地方。
“怀瑾,你去过香格里拉吗?”张雅南一脸向往地问。
“没有,不过我在云南确实有一次很难忘的经历。”
沈怀瑾抬头仰望着路牌,想起那片原始热带雨林以及……脑子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知道他在哪里见过阿西了,但又实在不可思议!
张雅南发现沈怀瑾脸色不好,担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怀瑾,你没事吧?”
沈怀瑾举手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谢谢。我有点累,先上车了。”
他转身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座,车换了柱子开,柱子乐得吹口哨停不下来。
沈怀瑾被柱子吹得心烦意乱,却努力静下心来,他得好好想想——关于这个阿西。
不知何时,车内响起了通讯,沈怀瑾从过往思绪中回神时,只匆匆抓住大山的最后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从现在开始,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
暴雨暂停,道路泥泞,天地一片漆黑。
阿西走上土路边缘的草埂,她摘下雨衣帽,认真抖落沾在雨衣上的树叶,然后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弱,继续朝南边走。
一道远光突然划破黑幕,一辆越野拐出弯道,驶向和阿西一样的方向。
阿西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坚定。
车越来越近,远光切成了近光,她听到车轮碾过烂泥的胶黏声,还有水坑里泥水被带起又溅落的声音。
车按了一声喇叭,在这空旷的荒无人烟的黑夜里,突兀又让人心惊,阿西蓦地停下了脚步,不知何由,脚始终迈不出下一步。
车缓缓停下了,在她的右手边。
“姐姐!”车后窗上趴着半个小脑袋,有两只小手用力攀着车窗沿,声音稚嫩清脆。
小女孩戴了一顶白色毛线帽子,由于身体被安全座椅的安全带固定住了,再用力也只能露出半个脑袋,因此阿西只看到了一团白线和一双清澈黑亮的大眼睛。
“姐姐,你要搭车吗?”
竹子看阿西没反应,便想伸手去够她。
阿西却如避蛇蝎一般,刷的一下侧开了身体。
阿西这个动作明显,还隐隐带了丝慌乱。
竹子以为姐姐是吓着了,连忙安抚 :“姐姐,我们可是好人,我们可以搭你的。”
竹子怕她不信,直蹬腿,帽顶的小球跟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竹子朝驾驶座上喊 :“爸爸!是不是?是不是呀?”
驾驶座上却是没有动静。
阿西也发现自己是反应过度了,小女孩其实根本够不着她,想开口,却因为太久没说话,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 “不用。”
声音干涩,嘶哑,难听。
竹子“啊”了一声,一脸不解,睫毛扑闪扑闪的: “为什么呀?天这么黑难道姐姐不害怕吗?还有,地上湿湿的,不难受吗?”
阿西的雨衣还在嗒嗒滴水,鞋子沾着黄泥,脸上的汗水雨水混着从鼻尖掉落,或者淌进衣领口,在干爽的小女孩面前略显狼狈。
有几根头发粘在她的后颈上,里衣也全被汗湿透了,阿西确实有一点难受,而且她不喜欢下雨天,她想她得赶快找个地方,不然她会感冒的。
阿西这样想着,抬脚就准备走,竹子急了,整个身子都大幅度扭动起来,想要往外钻 : “姐姐,姐姐,我爸爸说了还会下雨的!我爸爸还说会有狼的哦!我爸爸……”
“好了,宝宝。”驾驶座上的男人终于出声,低沉,严肃,警告。
竹子瘪了下嘴,全身像抽了马达,一下子摊座椅上了。
阿西往驾驶座看过去,车窗只降了三分之一,男人的半张侧脸在车内灯光下晦暗不明,但她看到了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骨节分明,宽大修长,白皙干净,这是个年轻男人,而且生性凉薄。
阿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大步往前走去。
“爸爸,姐姐走了。”竹子一脸烦闷,声音委委屈屈。
叶耀灵重新启动车子 : “走就走了。”
“可是为什么呀?”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车经过阿西身边时,竹子往外使劲伸着脑袋向阿西挥手,笑起来很甜 :“姐姐,姐姐,再见!”
随着车子的远离,阿西手电的那点光亮逐渐被黑暗侵蚀,吞没。
竹子扭着身体,脸颊还恋恋不舍地贴在窗沿上。
“宝宝,脑袋下来。”
“唉。”竹子听话地在位置上坐好,看着升上去的车窗玻璃,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不开森,爹地,我要抱抱。”
“谁教你这些的?好好说话。”某人不解风情。
竹子朝叶耀灵的后脑勺吐了吐舌头,老大爷一样摊座椅上,眼望车顶,开始话唠 :“爸爸,你为什么不帮我劝劝姐姐呢?”
“我只答应你停车,可没答应这个。”
竹子皱皱鼻子,好像确实是这样。
“肯定会有蛇,老鼠,野猪,野牛,野狗,还有狼,狮子,老虎……”竹子勾着手指把她所知道的动物都数了一遍 ,“哦!还有蚯蚓!姐姐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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