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离别（2/2）

晏云摇摇头道：“不，不苦，要是没有师叔在，我可能会……”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闭嘴不说了。

关临天却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你是说你会死，不管是因为我当年那一剑，还是因为八年前的事。没错，若不是你师叔十年前就将你带走了，你现在恐怕真的已经死了，我得感谢他，让我少造了一份孽。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跑到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要疗伤又要修行，你师叔跟你肯定也没什么话好讲，不然你怎么会刚回来就跟这个小子……他好像对你特别好，你们已经是道侣了吗？”

林郁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关临天淡淡一笑道：“林郁，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很佩服你，能从我手下死里逃生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一个吧。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我，我确实是你的仇人，不过我也是云儿的师父，从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一手把他带大，恩同父母，你想当他的杀父仇人吗？还是说云儿会跟你一起来杀我？”

虽然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很无耻，可说的内容却是事实，林郁知道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可他必须逼迫自己做出选择，他平静地说：“我当然想杀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这跟晏云无关，无论他怎么看我，我对他都不会变。”

关临天大笑道：“好，我等着你来杀我，不过今天还不是时候，我有事要先走，你们也别再跟着我了，若硬是要跟着我，方九就算拼了命也会把你们给拦下来的。”说着话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晏云，“这是我帮你炼制的疗伤药，当年我跟师叔保证过，一定会治好你的伤，可你师叔不听，硬要带你离开。他的剑术是很高明，可论炼丹炼药他比不了我，我猜你这伤现在还留了病根吧，用这个药才可痊愈，不过这一瓶是不够的，可现在我不能把药全都给你，否则的话，你的道侣就要来杀我了。林郁，在云儿痊愈之前，你不能杀我，对你而言，他的命可我的命要宝贵多了吧。”

说罢，关临天便和方九一同御剑离开了，一刻也没停留。

晏云看着手里的瓷瓶，想着方才眼前那张诡异的脸，那张脸五官轮廓还是他的师弟蒋飞，可相由心生，神情气质却完全是他的师父关临天，他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不由得手一松，瓷瓶就掉在了地上，他不想去捡，转身就走。

林郁却俯身捡起了瓷瓶，追上他，塞回了他的手里。

“他是个恶人，可这药是良药，我知道你不想被他利用，可我想你的伤痊愈。”

“若有一天你真的杀了他，我对你也不会变。”

等晏云和林郁回到客栈，他们却在大堂里看到了已经将行囊收拾妥当的乔星，乔星见他们来了，走到他们面前拱手一礼道：“两位大哥，这些日子受你们照顾了，我看了挺多热闹，也长了不少见识，你们的苦心我也明白，我知道就算是修士也是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不管怎么说，跟两位大哥结识一场，我很高兴。这些日子我在外头也浪荡够了，该回家了，不能让家中的父母一直为我担心，今日就此告辞。”

晏云也回礼道：“嗯，那你一路保重。”

林郁笑道：“你小子终于长大了。”

二人目送乔星牵着马沿着厉城大街远去了，再看这大街之上，到处都是互相道别的修士，客栈中也不断有人背着行囊结账离开。斗法大会就好像是一个乱轰轰的闹剧一样终于落幕了，三大门派之中，五泉观丢了面子又丢了钱，慈云宫完成了权力更迭，但依然名誉严重受损，似乎只有玄正门勉强得以保全自身，晏云又听到了几句周围修士的议论，似乎对徐归海的印象还挺好，都说玄正门看来是要重振往日的威望了。这让他忽然想通了整件事，关临天和方九之所以能将复仇的计划进行得那么顺利，看来靠的是徐归海的帮忙，方九能和白枫抽到同台比试是他做的手脚，方九将白枫掳走后，能在厉城藏得那么好不被发现，那想必是藏在了玄正门在厉城的某处行馆中，难怪三大门派的弟子掘地三尺也没搜出来他来，这个地方他们根本不会去搜查，而后来将白枫的尸体藏于废观内就更不用说了。至于为何要在废观中召集众修士议事，恐怕也是徐归海给白函生出的“好主意”，可那却是给方九准备的表演复仇大戏的舞台，这一出戏演完，方九报了仇，五泉观和慈云宫受到重创，而徐归海却趁机出来当好人，拉拢人心。想必这出戏是关临天和徐归海一起谋划出来的，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晏云这才明白，三十年前在剿灭苍梧宫一事中立下大功，杀掉华焱的为何是关临天和徐归海二人了，恐怕从那时候起他们二人就已经合作无间了。

五年后，下一出戏会再次登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