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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子彩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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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地的大年初一过了,便要迎来张灯结彩的上元节,不只是北京城里最热闹的鼓楼大街做着紧锣密鼓的准备,就连城郊的相国寺都严阵以待。

果不其然,从十二开始,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头百姓,潮水似的涌向相国寺,求姻缘的,求子嗣的,求官位的,几乎将山门的门槛踏平。

依着往年旧例,梁九陪同礼佛的梁夫人来此进香,添过香油钱后,梁夫人去万法堂听方丈讲经,梁九则百无聊赖的信步闲逛。

向来不喜热闹,便往人烟稀少处踱去,渐渐偏入正在整修的西院,见院门口堆着砂石木材,无论是出于好奇或者职业病,都忍不住想进去一探究竟。

正值午歇时分,院内寂静无声,一座崭新的攒尖殿宇矗立在当中,后面是一排陈旧的灰瓦硬山排屋,料想是杂物房。

猜料方丈想把此院改造成接待香客的厢房,梁九围着门窗半开的殿宇转了一圈,蓝色琉璃瓦屋顶,红色柱子,支摘窗窗棱做成卍字,额枋绘着蝙蝠纹样,是中规中矩的佛家殿宇。

仔细打量时,见这额枋上满布的纹样透着一股随性,用色极为大胆,笔触亦是带着粗犷不羁的意味,搭配这琉璃攒尖顶的殿宇,不只毫无违和感,反倒有了些许的禅意。

正看得入神,冷不丁自身后传来惊讶的询问:“梁大人,你不在前面,怎么在这里。”

梁九回身,见是雷金玉立在身后,身着僧袍,头戴僧帽,一手提着油漆桶,一手抓着几支毛笔。

亦是深感意外,梁九脱口而出:“是你,雷金玉,不在神木厂,却在这里做什么?”转念一想,又问道:“你会彩绘?”

雷金玉进去殿宇,放下油漆桶和刷子,自顾往彩漆里调着清漆,回道:“小时候,有次爹和叔叔赶工,实在来不及了,让我跟着描边画几笔,发现我做的委实不错,之后的彩绘就慢慢交给我来做了。”

梁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着笔触放松却老道,风格也不似北派的强直雄壮,反倒透着一股子秀气,原来是南派画法。”

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雷金玉停了手上的动作,直言问道:“梁大人,想必你定是知道的,彩画是分派系的。”

听得开头语,心知他必是精通于此,梁九走近几步站定,摆出受教的姿态:“南派苏式,北派和玺。”

雷金玉摇了摇头,面上尽是骄傲:“还有第三派系,叫做旋子彩画,糅合了南派的轻松自在和北派的庄严大气。”

见梁九听得入神,雷金玉继续说道:“我说过,在南方的富贾之家,都讲究花最少的银子,做出最气派的效果,除了上次提到的水湿压弯法,还有这个旋子彩画。”

“北派和玺呢,过于庄重,不够亲和,南派苏式又流于自然随意,所以画匠们便试着把两者糅合起来,或是用清丽的色彩来绘制对称规则的纹样,或是用浓墨重彩绘制轻松祥和的民间故事。”

“这样的彩画,不只雅俗共赏,更是灵活度极高,还给了画匠发挥的余地,各人手下出来的东西不尽相同,各有特色。”

听罢,梁九许久未发一言,末了才钦佩的感叹道:“这便是凝聚着市井智慧的民间技艺,的确富有生命力,又变化万千。”

雷金玉受到鼓舞,愈发神采飞扬:“是呀,我瞧着,这北京城虽是威严大气,却不免流于雷同,还少了些生活气息,少了些气象活力。”

静立注视着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蓄势待发的自己,梁九不禁感触颇多,待他讲完,又重复了前面的问题:“你怎的离开了神木厂,在这里做活。”

尴尬漫上面庞,雷金玉虽觉难以启齿,还是决意实言相告:“阿灵阿大人误会我偷卖木材,赶了我出来。”至最后几个字,已是声不可闻。

梁九并未在意,反倒轻笑了几声:“是误会还是诬陷,是无心还是有意,你可得好好想想了,若是连这点利害都掂量不清,也没必要在这北京城混下去了。”

一直以来的怀疑愈发清晰,甚至无限迫近了雷金玉不愿承认的真相,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若是早知现在,也会选择当初那样做,所以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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