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园掠影（2/2）

从后门偷溜进去，回房换了衣裳，转到前面店铺，卖乖讨巧的帮衬招呼生意，却见自己爹一眼横过来：“去哪了？”

“出去溜达着走走，今日虎丘人格外多，我嫌挤就回来了。”张润珏假做勤快，搬起物件就往内室走去。

张磊快步跟上，进了内室，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别瞒了，我都看到了。”见她故作不知所以，毫不留情的点破：“你跟雷金玉。”

红晕“唰”的一声漫过面层，连双耳都未能幸免，张润珏突的笨嘴拙舌起来：“哦，看到了。。。巧遇而已。。。”

见状，怎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张磊索性直言：“我瞧着雷金玉着实不错，与你也年龄相当，若是。。。”

仿佛是怕挑明便再不能装傻充愣了，张润珏忙制止道：“爹，别说了，我们只是普通相识，说得上话便多说几句，都没存别的心思。”

张磊笑将起来：“行吧，爹不多说了。还是得多嘴问一句，他不是在样式房当差吗，怎么来苏州了？”

终于松了一口气，张润珏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只说了几句话，没有细问这些。”言罢，躲债似的飞跑去前面店铺：“我去帮忙了，你在后面歇会儿吧。”

轻叹着坐定，张磊注视着奔走的背影，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哎，女大不中留啊。”

且说纳兰性德打听了城里最好的方大夫所居何处，亲自上门，极尽礼数，又许以重金，请了方大夫上门诊治。

望过面色，搭手诊脉之后，方大夫笑道：“请放心，公子身强体壮，只是偶然寒气侵体，导致发热而已。”

起身走至桌案边坐定，提笔写药方：“中午和晚上各吃一副药，睡前再喝完热姜汤发发汗，好好睡一觉，明日必能痊愈。”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不放心，明日再休息一日，吃些清汤淡水，可固定根本，但药是不必再吃的。”

康熙连声道谢，纳兰性德收起药方，亲自送方大夫出去，又命随从将他送回府宅，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去药铺抓药。

都是些常见的清热药草，伙计手脚利落的配齐包好，恭敬的递出来：“公子请拿好，一共两包，按照药方煎服即可。”

接过药包，纳兰性德在柜台会过账，出了店门，急急往客栈奔去，将然走了几步，右前方恍惚闪过一抹蓝色身影，忙立住细看，却又不见了。

长长吁了一口气，只觉方才心脏漏跳了一拍，纳兰性德目现迷离，心底涌起淡淡的惆怅。

或许只是看花了眼，心心念念的那人应远在北京城，怎会出现在这里，却仍是不死心，往右前方张望几眼，不过是几名小摊贩挤在街边。

悄悄摸了摸袖袋里的珐琅首饰盒，想象着她收到时的神情，必定是欣喜的，或许还会毫不客气的收下。

思及此处，面上不禁舒缓下来，心底漾起难抑的甜美，转而看到手上提着的药包，登时回过神来，忙加快了脚步。

回到客栈，自然不敢假手于人，亲自盯着后厨熬好药，端去二楼：“皇上，趁热喝吧。”

康熙本是闭目歪倚在榻上，听得声音，睁眼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又接过茶水漱口：“辛苦你了。”

转而笑道：“不知道梁九和雷金玉去了哪里，你要是闷的话，自己出去走走吧，别总守着我。江南吴侬软语，说不定遇到个红颜知己，那可就是一段佳话。”

雷金玉将药碗和茶盘端给侍立门口的随从，挥手示意他送走，回身笑道：“皇上莫要取笑微臣，若要得佳话，必要皇上才成。”

迎着看好戏的笑意，康熙轻叹：“后宫一众嫔妃，已经够多了，幸好相处的都还好。若进来几个不好相与的，只怕朕要头疼了。”

转而想起一事，问道：“你呢，迄今还未成家，形单影只的，看着怪可怜，可有想求娶之人，朕为你指婚便是。”

纳兰性德不置可否的笑道：“多谢皇上费心，只是时机未到，待水到渠成之时，微臣自会求皇上赐婚。”

闻言，康熙往前探了探身子：“说来听听，是谁家千金，竟令纳兰公子如此倾心，想必是相貌才情都是万里挑一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纳兰性德道：“皇上说笑了，她并不出众，只是我偏生喜欢她而已。”

意味深长的“哟”了一声，拖长的尾音里尽是揶揄，康熙的声音里尽是期待：“既然如此，朕便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