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颠沛（2/2）

思及此处，又莫名生了些许酸楚，自幼骄傲矜持，哪会想到会有一天深陷痴情罗网，为着讨君欢心，放下所有身段与自尊。

罢了罢了，问世间情为何物，本就是缥缈的虚无，却能教人不知所起，不知所以，不知所为。

思虑间，天色已黑，听得后厨来禀饭食备好，乌云珠进舱唤起芮格儿，扶着她去后厨，喝过一碗清粥，吃了几口小菜，便回房歇息了。

翌日，船行至浙江境内，两侧变成郁郁葱葱的茂林，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空气中少了许多寒气，渐显湿润温暖。

芮格儿有所恢复，缠着乌云珠出了舱房，站立在船头伸了个懒腰：“一到冬天，北方都是光秃秃的，南方倒还是绿油油的，是有钟灵毓秀之气。”

乌云珠也觉神清气爽，闭上眼睛，迎风深吸了口气：“的确是温润，还有一丝花草的清新香气。”

芮格儿轻揉着太阳穴：“出来吹吹风，我的头也不疼了。方才问过船家，说明日早上便到苏州，我终于要熬出头了。”

乌云珠轻笑：“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哥哥特意包了这艘客船，只我们两名船客，不挤不吵，后厨精心伺候着饭食，你还不知足啊。”

芮格儿轻靠在她身侧：“历来江南多才子佳人的美话，说不定呀，你能寻到如意郎君呢。”

乌云珠佯怒，轻捏着她的鼻尖：“才出来没两天，嘴上便没了把门的，胡说八道的消遣我。”

芮格儿笑嘻嘻的拉着乌云珠在甲板上走了一圈，吩咐后厨在甲板上摆下茶点，二人边吃边聊，欣赏两岸风景，不亦乐乎。

第二日清晨，二人尚在睡梦中，厨娘过来轻轻敲门：“两位小姐，已经到苏州了，船上备好了早饭，请起来用些吧。”

芮格儿闻声坐起，兴冲冲的穿好衣衫，快步奔出来，果见船已经靠岸，泊在一湾僻静之处，不远处的码头人声鼎沸，装货卸货的船夫来往有序，一派忙碌气象。

乌云珠随后跟上，也立在船头看视，笑道：“江南的烟火气更浓一些，透着欣欣向荣的希望。”

听得厨娘催促，芮格儿忙摆手示意：“把吃的端出来，我们在甲板上吃一点就好。”

二人指指点点闲话了少时，见饭菜摆好，坐下吃过早饭，回舱房收拾好箱笼，却不见卢月琳派来接的人，只得耐心等待。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后，红日高挂，天气晴好，芮格儿后背出了微汗，笑道：“咱们带的厚袄想必是穿不着了。”

乌云珠点头，突见三人一路打听着过来，指着走在最前面的女子道：“你看，那是不是珍儿？”

芮格儿定睛细看，果是卢月琳的贴身婢女珍儿，忙唤道：“珍儿，珍儿，我们在这！”

珍儿闻声，快步奔来过，手脚利落的跳上船：“见过两位小姐，我家小姐在码头外等着呢。”回头朝两个小丫头点头示意：“进去收拾两位小姐的物件，手脚快些。”

小丫头忙进舱房，抱出两个不大的箱笼，芮格儿摸出碎银子，打赏了船夫和厨娘，一行人下船而去。

怕人多拥挤，珍儿带众人绕行小路，将然出了码头，便见卢月琳在马车前翘首以盼，反复的走来踱去。

甫一瞧见众人，卢月琳快步迎了上来，抱住芮格儿与乌云珠，又是笑，又是嗔：“千盼万盼，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芮格儿握着她的手，面上洋溢着重逢的欣喜，嘴里却不饶人：“我们清晨便到了，还等了你一会儿呢。”

乌云珠嗔了她一眼，忙笑道：“这一路顺风顺水，竟是提前到了，还劳你亲自过来接。”

珍儿指挥着小丫头们将箱笼搬上马车，卢月琳捏了捏芮格儿的脸：“路上累了吧，先回府里歇歇。”

芮格儿揉着吃痛的脸颊：“昨夜睡得极安稳，精神头足着呢，我看天气正好，你带我们到处走走吧。”

乌云珠笑将起来：“真是个急性子。”又转头道：“她呀，第一天可是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说也奇怪，第二天便好了，能吃能喝能睡。”

卢月琳掩口轻笑：“你这是都提前吐干净了，来了这里好尽兴吃吧。”回头吩咐珍儿回府放置箱笼，引着二人往观前街去了。

一路行去，两侧店铺将然开张，小贩们做买做卖，吆喝声起，二人初来乍到，看什么都新鲜，不停的指点询问。

虽不是本地人，自幼时常来小住，卢月琳对风土民情甚是了解，耐心作答之余，沿路买了许多小吃品尝，三人不可谓不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