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惊魂（2/2）

“夫人一直无所出，现今骤然得子，必是万分在乎，千分小心的，只是像现在这样过于担忧警戒，反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怎能不知其中缘由，铺天盖地的愧疚压过来，胸口沉闷难当，梁九深吸了一口气，只低头默然，待王大夫写完药方，才道：“可否再劳烦王大夫片刻，开几个补气养血的药膳。”

王大夫轻笑：“以往从未见大人陪伴，想不到竟是如此心细之人，夫人真是好福气。我拟两个药膳，一个是中午与饭同食，一个是睡前口服一盅。”

写完后，再三叮嘱：“只要按时吃药，心情开朗，必无大碍。”言罢，起身拱手作别，千恩万谢的接过诊金，跟着管家匆匆而去。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危急状况已去，梁九突见手上满是鲜血，忙洗净擦干，又觉头痛欲裂，强撑着在书案前坐下，细看一遍药方与药膳，待管家回来，交给他送去后厨，起身进了内室：“夫人怎么样了。”

小红担忧的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刘氏，尽量压低声音：“起先还喊疼，这会儿迷糊着睡着了。”

见梁九不语，忙哀求道：“看夫人这个样子，不好再移动，请老爷开恩，让夫人先睡一觉，天亮再抬回去。弄脏的床单被褥，明早我来收拾，一应换成新的。”

仿佛没听到般，梁九怔了多时，突的在床头坐了，用手抹去刘氏额头残留的汗渍，喃喃道：“是我欠了你太多。”愣看了她许久，起身道：“你在这里守着吧。”

小玉忙点头应是，正要询问他今晚的去处，见他在外间的榻上斜卧了，双目紧闭，似乎是睡了，便不敢再多言语。

永和宫里，芮格儿早早起床，喝完红萸端来的南瓜粥，火急火燎的裹上披风：“等姐姐起了，你去御花园叫我回来用早饭。”

不待红萸出言，拉着碧桃一溜烟蹿出永和宫，奔向御花园的中心湖，环顾四周不见妃嫔踪迹，终于放下心来。

沿湖边溜达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寻到一处方便下湖的浅岸，先探一只脚下去试了试，冰面坚硬如石，便放心的跳上去。

碧桃随后下去，笑道：“还是小姐灵光，起个大早来这里溜冰，这御湖的冰也光滑，不比外面那些野湖，溜的人多，冰都被划花了。”

芮格儿在冰面小步助跑，不时停步溜划：“还得多谢红蕖呢，要不是昨晚她说起来御湖结了多么厚的冰，化都化不开，我还想不到呢。”

语气中带了些许的遗憾：“可惜啊，没有冰鞋，也没有冰车，不然可以快的飞起来呢。”

碧桃紧追不上，不禁气喘吁吁：“小姐，你已经跑的够快了，还想要多快。”见她欲往湖中心去，忙道：“不知道中心的冰够不够厚，还是别过去了。”

脚上加速奔跑，芮格儿回头笑道：“连个声响都没有呢，肯定是足够厚的。”

言语间，正巧抬眼往岸边一扫，心头登时一紧，脚下不受控制的一个趔趄，直直往前扑倒在冰面上，因着速度过快，还趴着溜了一段才停下。

瞬时，岸边传来两重此起彼伏的朗朗笑声，芮格儿脸朝下趴伏了片时，心内天人交战了一百零八回后，才慢慢坐直身体，由碧桃拉着站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默念着这句话，缓步行至湖边，福礼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笑吟吟的盯了她片时，转头与强忍笑意的纳兰性德对视一眼：“你在这里练什么绝技呢。”

听得特意加重的“绝技”二字，芮格儿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仍是低眉顺眼：“冰上无人，臣女一时兴起，有所失态，还望皇上恕罪。”

纳兰性德笑道：“皇上，冰嬉可是咱们满族的一项传统呢，这御湖空着，倒不如物尽其用。”

闻言，芮格儿身子抖了抖，只担心这二人要想出什么折磨她的馊主意，心中忐忑不安。

岂料，康熙点了点头：“李德全，传朕的旨意，许宫里所有人下御湖溜冰，内务府有冰鞋，尽管去取来用。”

望着白皑皑的御花园，突的感慨道：“北方寒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不知江南此时是何风光。”

将然脱离危机，芮格儿一时放松，竟脱口而出：“这还不简单，去江南看看便知道了。”

闻此，康熙微怔，而后笑将起来：“说得对，与其遥望想象，不如亲自去领略一番。”转头看到红萸立在远处行礼，转身便走：“你姐姐派人来寻你了。”

芮格儿忙福礼送驾，待一行人走远了，才跳上岸：“红萸，你怎么不早来。”说着，伸手拉了碧桃上岸，随红萸回永和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