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试牛刀（2/2）

雷金玉正要夸赞，听得林管事轻唤，忙迎了出来，跟他过来书房：“梁大人，可是有所吩咐？”

梁九挥手示意林管事出去，在桌案上摊开图册：“金玉，你会绘制图样吗？”见他摇了摇头，“制作烫样呢？”又见他摇了摇头，不禁轻叹一声。

雷金玉忙道：“梁大人，我会马上学的。梁九都可以学认字，我有什么不能学的。”

梁九点头，拿起图册往内室行去：“这里有我做的烫样，你照着桌案上的图样，修改一下这副烫样，明日午后我觐见皇上时要用。”

内室正中央放着一张丈余见方的正方桌案，四方旁侧各有一张长条形桌案，三张上面置放着各样工具，正前方那张空无一物。

将图样放在那张空的桌案上徐徐展开，梁九道：“这是今日我改好的图样，这片，这片，这片有修改，你照着图样，把烫样的相应部分修改好。”说着，伸手指了三片区域。

扫视三张桌案：“想来这也算是木作，你试着摸索一下，我用的工具都在这里，”又指了指角落堆积的各色木料：“材料在这里，尽管用便是。”

想了想，又道：“你看，水面与路径更加容易修改，只要将这些沙的范围和轮廓稍加变化即可。”末了，问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雷金玉竖起耳朵静听，两只眼睛更是跟着他的手指走，唯恐漏听一个字，漏看一处物事，听得发问，张了张嘴，不知从何问起，只得笑道：“你说的我都听懂了，却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做。”

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梁大人，可否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园子的情况，还有这个。。。烫样是怎么做的。”

梁九围着烫样边走边指：“这园子与紫禁城的布局类似，不过是前朝只这三进，而后寝部分更大、更灵活而已。”

“前面三进参照太和殿的布置，规整宏伟，皇上可在此接见外臣和大臣们。后面是皇上和嫔妃的居所，有些沿湖建造，景致极好，有些掩映在树林或者竹林里，幽静隐蔽。”

“石块是假山，黑沙代表泥土，白沙则是道路，铺在下面的蓝色纸片是水面，小草和绿叶碎末是树和草，这些都只是简单的表示而已。”

“殿宇房屋呢，则用木料加工个大体样子便可，现今皇上还未有确切意向，所以无需雕琢到很精细。”

“到底如何做这些木件，想必无需我来指点，你本就擅长此事，烫样里也有可供参考的木件，只管照着做就是。”

虽是无甚思路，听得梁九的话已然交代清楚状况，雷金玉只得硬着头皮道：“那我尽力一试，若有不足，还望梁大人不吝指教。”

梁九轻吐了一句：“我相信你。”转身出了书房，慢步回去梁府，一头扎进书房，至夜半才睡下。

且说雷金玉这厢，先将图样看个仔细，又对着图样研究一遍烫样，最后将梁九所指三处翻来覆去看了多遍，总算是看出了差别。

在心中略作盘算，雷金玉将要修改的房屋取出，小心翼翼的拆开，见都是薄木板粘合而成，不禁松了一口气。

除去房屋大小和形状的变化，还有屋顶形式的变化，有硬山改悬山的，有悬山改歇山的，有单层改重檐的，还有圆形攒尖亭改八角攒尖亭的。

打定主意先从最简单的入手，雷金玉量了攒尖亭的尺寸，估摸着切割了板材，小心翼翼的拼贴成八角亭屋盖，又截取六根等长的圆棒，粘在屋盖下。

拿在手里吹了会儿，摸着鱼胶已干，黏贴处甚是牢固，便放进了烫样里相应位置，左右细看，自觉不错。

此时天色已暗，雷金玉将房中四处遍布的诸多粗如儿臂的蜡烛点亮，瞬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端详片时，将硬山房屋取出，尽量放轻了力气掀开屋盖，切割了比原尺寸大的板材，对折成屋盖，粘覆在原充作墙体的板材上。

悬山改歇山甚是费力，重新量取图样上的尺寸，细细切出板材，墙面倒是简单，四张板材竖起来便是，屋面却甚是繁杂。

趴在烫样上找到梁九做的歇山屋盖，雷金玉照葫芦画瓢的在板材相应位置划出分缝线，只用了极小的力气，将屋盖上折起来，虽不甚精致，起翘处倒是有模有样了。

最后一个单层改重檐最是麻烦，试了多次，重檐处升起的墙体总是与下层粘不牢固，突的灵机一动，将两层墙体做成一块板材，一层与重檐处的屋盖都靠粘在墙体中，总是不再摇摇欲坠，一碰就散了。

将房屋木件安置妥当，照着图样推了推两色沙的边界，又挪动了几个拱桥的位置，终是大功告成了。

回至房中，刘四已经睡了，雷金玉轻手轻脚的躺下，陡觉腹中饥饿，才忆起尚未吃晚饭，索性不欲理会，闭眼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