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36（1/2）
“李芳菲, 你偷偷摸摸做什么？”
窈娘跟了上去, 却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这边的李芳菲出现。李芳菲虽说性子泼辣开朗, 可寄居在柳家的她，一向都是不怎么出门的。今儿个不仅出来了，还打扮成这样, 真是让窈娘吃了好大一惊。
李芳菲望着窈娘，心里头百转千回。因着柳二对窈娘有意思，往常在学堂里的时候, 李芳菲总是同窈娘过不去。虽不至于出手伤人, 但拉帮结派孤立窈娘的事儿，她也是做了不少。
她们二人的关系，在李芳菲看来，那叫一个水火不相容。可她晓得的那桩事儿, 却也不是小事。李芳菲瞪着窈娘，好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将实情吐露。
“前些日子, 有个女人抱着孩子上门, 说是大表哥的孩子。我，我怕她有不轨之心，偷偷派了人盯着她。”说到这事儿，李芳菲还微有些难堪。
在窈娘面前暴露了她是个恶毒的女人, 对李芳菲来说, 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见着窈娘神色未变, 李芳菲这才继续往下说, “我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打秋风的，可是没想到，这个毒妇，她……她竟然拿野种来骗姨母姨夫！”
“野种？”
起先听得小丫鬟传过来的消息，李芳菲也不相信，可后来她怕有疏漏，亲自跟着偷听。这才发现，吴暮烟那个女人，竟然趁着夜色，偷偷和野男人私会。
透过他们的言谈，李芳菲才晓得，那孩子就是这个野男人的，吴暮烟根本就是一个大骗子！
听完了始末，窈娘皱起了眉头，虽然晓得吴暮烟那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这是你们柳家的家事，你跑来衙门做什么？”还打扮成这种样子。
“我…”李芳菲一时语塞，“还不是因为她的奸夫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不然我至于过来吗。我瞧你同衙门那个姓顾的都勾搭到一块儿了，看你在他面前也能说上几句话。你就说，这事儿你帮是不帮。”
勾搭？李芳菲这话儿说得，怎么弄得她和顾鹤年好像奸夫□□似的。窈娘差点儿没被李芳菲这话儿给气死，想着这人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才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不过，虽是恼怒李芳菲乱讲话，可窈娘还是做不到置之不顾。她同老云头就是一个性子，急公好义，事儿摆在了她的眼前要窈娘撒手不管，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容易给她抓住把柄。不如…”
……
“滴血验亲？”柳夫人惊讶地看着自个儿侄女，“芳菲啊，你怎么忽然便想到这个了。”
“姨母，这好歹也是大表哥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若是混淆了，他在地下该被气死了。”
李芳菲虽然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她也不笨，晓得她这个姨母，最最看重便是她两个儿子。
而且，耳根子最软了。
果不其然，柳夫人面儿上开始显露了怀疑，此刻的她，早就忘了看见小诚儿，直呼太像了的人是她自己了。
要滴血验亲的事儿一提出来，吴暮烟头一个不同意，带着泪痣的眼角，又缓缓沁出泪来。朝着大堂中端坐的柳老爷柳夫人跪下，“老爷夫人不相信我们娘俩，直说便是了，何必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们。”
“一旦滴血验亲了，这耻辱便要跟着我儿一辈子。一辈子都要被人怀疑是个野种！”
吴暮烟这话儿一出，心软的柳夫人率先动摇。可李芳菲瞧着，就觉得这个女人定然是心中有鬼，不然，何至于这般抗拒。
果不其然，见着吴暮烟这番做派，一直沉默不语的柳老爷，用着那根雕着龙头的拐杖，重重朝着青砖地面砸。
“咚咚咚”三声闷响在柳家的大堂中想起，一时间，整个大堂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小娃娃不合时宜的哭声响起，划破了这一室蹊跷的寂静。
“验。”
轻飘飘一个字儿，重逾千斤。柳家当家人的一句话，掷地有声，谁还敢质疑，谁还敢说声不是！
得了吩咐的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备下滴血验亲用的器具。
吴暮烟抱着小诚儿站在角落里，任由拿着长长银针的下人，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
那长长的银针，就像是一把利剑，不知最后究竟会刺向何方。
尖锐的枕头，扎进小娃娃细嫩的皮肉里，登时，受了疼的小娃娃便立刻放声痛哭。伴随着那一声儿高过一声的婴儿啼哭，鲜红的血滴入雪白的瓷碗中。
瓷碗被下人端着，小心翼翼地朝着柳二走去。他与柳大一母同胞，是这个屋子里，最有资格出一滴血的人。
晃动的水波微微漾起，柳二的血，沿着指尖缓缓滑落。
那一刻，整个大堂中，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李芳菲揪着一颗心，眼睁睁看着那滴血落入碗中，然后……
融合了！
怎么会！这个孩子不是吴氏和野男人生的野种吗，她明明亲耳听到的！
滴过血验过亲，小诚儿是柳大的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方才还叫嚣着的李芳菲，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样，刷一下脸就白了。“不是的…姨母她不是…”
“住口！”李芳菲话儿说到一半，便被柳老爷粗暴打断，这个因为长子离世，一夕之间老了许多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一步一顿走到了扔在小声啼哭的娃娃面前。
满是皱纹的双手，摸上了小娃娃稀疏泛黄的胎发。浑浊的双眼闭上，“开祠堂。”柳老爷这话儿一落地，整个大堂的人，都没话说了。
开了祠堂，便是认祖归宗。当家人柳老爷都已经认了小诚儿的身份，哪里还容得下他人置喙。
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去往柳家的祠堂。那乌黑的大门一打开，入眼便是一排排写着柳家先祖名字的排位。正当中的香炉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香灰，不知积攒了多少辈柳家儿孙的供奉。
柳老爷被人扶着，一步一摇进了祠堂。小诚儿被吴暮烟抱着，跪在蒲团上，朝着列祖列宗跪拜。这妇人看着低眉顺眼，谁也没发觉，她正悄悄地打量着祠堂的每一个角落。
当她的视线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上时，忽然，从目中露出了精光。
……
夜深人静，整个柳宅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除了外头任在喋喋不休的鸣蝉，这宅子里唯一的动静，便只有深夜而出的吴暮烟了。
夜色中，这个向来柔弱示人的女子，一张脸冷冰冰，急匆匆地在柳宅中穿梭。待得快要到祠堂的时候，又换上了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
“吴姨娘，你怎么来了？”柳宅守夜的仆人诧异地望着这个刚出炉的姨太太，不晓得她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奴…我今儿个开祠堂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一只钗子。那是大爷生前送给我的，若是不抱着它，我便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劳烦小哥给个方便，让我进去找一下，可好？”
“这……”守门的犹豫了，柳家祠堂的规矩，向来都是没当家人的嘱咐，不得开门。可眼前这新来的姨太太，生下了他们西去大爷唯一的子嗣，想也知道，往后她在柳家的地位不会差了。
守门的犹豫半载，终于开始决定，给个方便，省的得罪了这位主儿。“行吧，那您快些儿，别让别人瞧见了。”
吴暮烟点头应下，进了祠堂，转身便朝着白日里她见到的那小盒子走去。吴暮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拿过盒子，预备便往外走。谁知道一开门，吴暮烟竟然看见顾鹤年带着一帮官差站在那儿。
吴暮烟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盒子藏进黑暗角落中。
“你们做什么，夜闯民宅，即便你们是官差，也没有这样的！”
“有人报官，家中进了宵小。”这个有人，自然是顾鹤年派出去盯着吴暮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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