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2）

这对母子用对待敌人的手段互相攻击对方，两周之后，两个人都身心俱疲，南城被折磨得脱了形，只拿一双尖锐到刺骨的仇恨眼神剜南太太的心。他瘦得颧骨高高凸起，面色苍白，眼睛又黑得过分，活像是从怪谈里走出来的食尸鬼。

南太太最后就要崩溃了，她让安保守着门口，亲自进房间去逼近自己的儿子——她几乎都要认不出对方了——用最后强硬的姿态去逼迫他。

“我是你妈。”她破了音，没了一贯高傲又矜贵的姿态，声嘶力竭的吼。“你别恨我！你这条命是我给的！”

“我只要你回家！要你好好拿着你自己的东西，过自己的日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南城身上换洗的衣服对他来说已经过于宽大了，他乱着头发，胡子拉碴，抬眼平静又冷漠地看着南太太。看清对方脸上的泪痕之后忽然笑了一下。

“不。”他站了起来，“你要的不是我，只是继承权。”

他站起来还是那么高，上前几步就将南太太拢进他背光投下的阴影里。南城把母亲眼角的眼泪抹去，点点头，说。

“你说的对，这条命是你给我的。”

他转身，在南太太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几步跑到阳台。这间别墅修得高，他被关在三楼，他肩上担着一个林彬蔚的分量，此前未曾动过以命相搏逃跑的念头。

南城手摁上栏杆，毫无犹豫地纵身一跃。接着，南太太迟了一步的尖叫声才在空中炸开。南城在下落的过程中什么也没想，他只是知道，从这以后，他不欠对方的了。若他大难不死，南太太再不能拘着他。

那么高的距离，下落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南城跌进厚厚的、柔软的草皮，别墅区的高档绿化救了他一命。鲜血从他磕破的脑袋流出，淌红了身下碧绿的地皮。南城在浑身扭曲的剧痛里最后想到林彬蔚，对方漂亮的脸蛋出现在他眼前。

他艰难地、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嘴唇无声开合。

——他要说，蔚蔚，待在那里别动，等我来找你。

可最后他在医院醒了，大脑动了两次手术，手脚都被纱布裹缠。他捡回了一条命，却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他为什么从三楼一跃而下……也忘了林彬蔚。

而当他终于想起这一切，林彬蔚也早已经不在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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