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南城和林彬蔚在大一相识，在一起了三年，大四的时候两个人去南城家里出了柜。

那时候已经大四，两人住校，林彬蔚早早地拿到了保研名额，南城被推荐了带薪实习，因此即使南城脱离了南家，他们也自以为有过好自己生活的底气。

在南家的那次出柜相当惨烈，南城的父亲大发雷霆，直接对亲儿子动了手。南城被赶出家门，当即净身出户。林彬蔚扶着他出了南家，两个人带着笑互相打气，南城让林彬蔚留校安心学习，自己奔赴实习的公司打拼。他外貌英俊，专业过硬，兼之长袖善舞善于交际，很快给公司前辈留下了好印象，不藏私的教他许多东西。若是有这个意向，日后真要留在这个公司，转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前程分明如此坦荡，南城却猝不及防在这条大道上跌了个坑。直到被前辈委婉地告知离职的通知，实习期未满被炒鱿鱼是板上钉钉，他才反应过来，这坑是他爸亲手给他挖的。南城努力工作两个月，未丰的羽翼拧不过他爸的大腿，只拿了一张实习证明怀一腔郁结回校。

结果学校早已满城风雨，南太太一进校门就把事情闹开了。她带人在实验室、教室甚至寝室里堵林彬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贱人，勾引自己的儿子。在校内造成了极大的恶劣影响，一段时间里学校论坛全是八卦这件事的。即使是名门高校，林子大了也什么鸟都有，其中不乏恐同者落井下石，流言蜚语四起。一个个恶意揣测攻击的帖子如雨后春笋接连冒头，管理员封了再开开了再封，风头越演越烈。林彬蔚独自处在风暴重心，承受校友网上直白线下隐晦的口诛笔伐，咬牙硬挺着，没给南城打一个诉苦电话。

他要让南城安心实习，在公司站稳起步点。然而南城早早被公司辞退，回校正赶上南家对校方施压，加之金钱以利诱，要学校开除林彬蔚的学籍。配合着校内不断扩散的不利于林彬蔚的言论，校方公章一盖，林彬蔚四年的努力霎时化为泡影——“该学生品行不端，作风不良”上书档案。

林彬蔚绷着他清高的脊背，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学校的处分。直到切实接触到突然出现在学校里的，活生生的南城才崩断了对外的一身筋骨，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南城暴怒之下闯进校长室，他没说别的，只是要求和林彬蔚一起退学。

南太太手里端着茶盏，穿金戴玉的手惊得发抖。她气骂儿子没出息，眼睛只栽在土里，不晓得看看自己的前景。南城盯着她撕烂了手里的实习证明，碎纸片被攥拳挥到空中，纷纷扬扬里他指着南太太说：以后我和你再没一点关系，我的未来靠自己打拼。

说完就摔门而出，只留下校长室里一干人等干瞪眼看这出家庭闹剧。

南太太被气昏了头，只想给自己少爷脾气的儿子一点苦头吃，让他在社会磨砺一遭，自然懂得回头。于是又是公章一盖，南城和林彬蔚彻底成了大学肄业人士。

他们一穷二白，仅有南城微薄的那点半个实习期的工资和林彬蔚手里存着四年奖学金的卡。他们从热闹的大学城悄悄挪到了这座大城市里偏僻的一个小角，租下来的出租屋周围都是没划到拆迁地里的老房子。一个月五百块钱的租金，南城和林彬蔚的新小屋狭窄，逼仄，加上厨房还没有原来不算阳台的双人寝大。

到饭点时不用开窗邻里周遭就能透来浓浓的油烟气，出门随便迈一脚就能踢到垃圾。老城区里好人和坏人都有，但没文化的人占普遍多数。打骂孩子的吆喝声，妇人间七嘴八舌的低俗话题，以酗酒和家暴为常的作为家庭顶梁柱的男人。这是南城先前从未窥探过的小市民的人生百态，他极端不适却强自镇定，他将一直牢牢牵着手的林彬蔚安置在他们的小屋子里，竭力试图给骤然换了环境的恋人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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