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客厅摆了一张太师椅，是专给许凤生的，边上的矮椅坐着云珠，他的体量终于开始与女孩子区分开来，骨架稍嫌大些。他垂着眼睛，给许凤生捏腿。

许府内漂浮的金色空气一碰到许凤生，就被压扁，成了枯黑的铁片。

许凤生较之几年前，更加瘦削，脸上轮廓分明。这轮廓显得他莫测，具有鹰视狼顾的意味。

他脸白，不见血色，额上还露了青筋。

许老爷迎出来，说儿子近来做完了一场外科手术，伤口未愈，不便动作。说罢回过头，朝他：“凤生！来见过你的伯父，还有你弟弟。”

许凤生向前挺身，手上的骨节用力，凸了出来。他低声地：“伯父，”又朝李冠秋：“弟弟。”

李冠秋站在他父亲后面，对许府的瑰丽装饰极感兴趣，一听见喊，这才鞠躬：“凤生哥。”他鞠完了躬，便抬脸去看许凤生。

许凤生死气沉沉，只扫了他一眼。李冠秋暗自想：一副鬼相，也不晓得还能活多久！

李冠秋认为比起许凤生，自己是匀称健康，对镜一观，还能琢磨出一些风流倜傥。

两家的长辈总是去里屋谈论事情，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李冠秋对于许凤生这个要死鬼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怜悯：“凤生哥，你伤了腿呀？”

许凤生的眼珠子冰凉凉地望向他：“没有。”

李冠秋点头：“那你站不起来，是病了？”

许凤生盯着他看：“不是。”

李冠秋见他不和自己合作讲话，就去撩云珠的嫌：“云珠，你把头发剪了？”

云珠的声音带些尖细：“是，长长了，碍事。”说罢，他又低下头，按揉许凤生的腿，不搭理他了。

李冠秋笑：“凤生哥这腿上二斤肉也没有，你给他按得酥了，小心要煲汤去了！”

他的笑在许府空旷的厅堂里撞。

许凤生抬眼望向他，望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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