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进宫（1/2）

次日清晨，宝娴只吃了几块味道清爽的糕点, 就梳洗打扮好, 跟着穿着命妇大礼服的喜塔腊氏, 登上了前往紫禁城的马车。

马车里的小桌上放了新鲜的茶果，不过此刻的喜塔腊氏和宝娴都没有去品尝。毕竟是面见国家最有权势的女人，为了以示恭敬，自然要慎重再慎重，避免举止失仪, 惹了贵人厌烦。

喜塔腊氏对女儿的教养是极有信心的, 又有在江宁时的精彩亮相，因此她也放了些心, 只略讲了讲宫中禁忌和拜见时的礼仪，就细细的为宝娴说起了遇上突发事件时如何应对，还有各宫主位间的禁忌和喜恶。

宝娴听得很是认真，这些密辛虽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从来只在贵族圈子内流传, 有些宝娴也听说过, 但有关后妃的一些好恶就所知甚少了。

不过即使小孩子记性再好，繁杂的信息也记得人暗暗头大，宝娴到最后听得两眼发直, 略显迷茫，看的喜塔腊氏一阵儿叹气：“罢了, 少说少做, 女孩家文静些也不坏。”

下了马车, 喜塔腊氏与前来接应的老太监略一寒暄，见左右无人还偷偷塞了个荷包给他，那太监笑容越发和蔼，对喜塔腊氏的一些小探问也是知之必答。

那壮年太监带着她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在宁寿宫门口停下，示意母女俩在此等候。

喜塔腊氏点头，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整理下着装，自己也整理起衣着打扮来。看着女儿乖巧的跟着整理，她浅浅的一笑，略带些紧张的呼了口气。

宝娴站在她身后，只感觉母亲的肩膀紧绷，手指握成拳，脸上的笑容也失去了高傲骄矜之色，而是微微垂头，嘴角噙着恭顺的笑，看起来显得颇为谦卑。

宝娴看的心一沉，对即将见到康熙后宫的兴奋和雀跃之情也失了大半，脸上盈着的甜美笑靥也淡了淡，想起喜塔腊氏平日高不可攀的模样，定了定神，低下了头。

太监进去通报，过了足有小半刻钟，才见一个穿着淡绿纺绸袍子，身材修长的宫女走了出来。

走到近前，宝娴发现这宫女姐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虽不甚出挑，气质倒还算温柔，因此倒也有两分秀丽动人之处。

她嘴角盈着笑，缓步走到喜塔腊氏和宝娴面前，对着母女俩见了礼，看到宝娴的时候，眼中一亮，笑容越发深了。

喜塔腊氏显然与这个宫女并不相熟，但宁寿宫这样的地方自然不是寒暄的场所，于是也只是笑盈盈地塞了个小荷包给这个宫女。

这宫女脸一红，也不多言，就引着喜塔腊氏和宝娴进了宁寿宫。

宁寿宫里显然坐满了人，宝娴虽未抬头，但听着殿中偶尔传来的环佩叮咚声，以及屋中女子娇媚的轻笑声，都显示着屋里不只皇太后这个名义上的后宫之主。

宝娴虽是第一次进宫，但在乌苏嬷嬷的教导下，表现自然的跟在喜塔腊氏身后给皇太后请了安，被夸奖后适时的露出笑脸，落落大方中不失大家闺秀的矜持气度。

在宫人的指引下，宝娴按照品阶依次拜见了诸位贵人，又被赐了绣墩，这才坐到喜塔腊氏座位旁，双手自然地交叠于膝，目光轻轻的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才又端起了乖巧的浅笑。

皇太后身为康熙的嫡母，宫内陈设处处彰显了皇太后高高在上的尊崇地位。富丽堂皇不足以描绘这厅中的奢华，显然康熙自己虽不喜奢靡，对待嫡母却很大方。倒是皇太后本人，比前两年又富态了不少，身上也隐隐有了些从容气势，显然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下边的两溜紫檀圈椅，按照位份依次坐着年岁不一的妇人们，各个穿着绫罗绸缎，周身珠翠环绕，宝娴只一抬头就被这莹莹宝光看的眼睛一花。

垂眸适应了一下，这才悄悄打量起大殿里的众人。

殿中位次靠前的宫妃们，容貌大多只是娟秀，并不比位份低的妃嫔们美貌娇艳，但宫妃们身上气质凛然，颇有几分傲气之色，虽说表现的和气温柔，却颇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低位份的妃嫔却是各有各的美，而密贵人在众美的衬托下，却更显出十分的惊艳。

宝娴看的一惊，虽对这些在后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女人们十分好奇，但到底是在宫规森严的皇宫，也只能作出一副斯文模样，乖巧微笑。

但宝娴按捺住了好奇心，宫妃们却显然并不客气，她们面上笑容虽美艳，言辞也和善，眉眼中暗藏的打量，却彰显了这些女人们并不像表现出来的友善亲切。不过好在皇太后性情爽利，见到喜塔腊氏十分亲热关怀，这也让一直惴惴的宝娴，脸上的笑意真挚了些。

若是一般的女孩子，从小生活在封建皇权时代，如今在宫妃们的威势下，恐怕是会紧张到失措的。但宝娴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闺秀生活，她的灵魂到底是个无所畏惧的现代少女，自然应对得宜，偶尔被宫妃问询，也是表现的落落大方，倒让宫妃们脸上的笑容加深不少。

皇太后似乎兴致很好，与喜塔腊氏说了一会儿话，听喜塔腊氏说了好些在江宁发生的趣事，就将视线移到了宝娴身上，用十分慈爱的口吻笑道：“上次见你时你还一团孩子气，如今瞧着倒是越发有大姑娘的模样儿了！”

宝娴微微一震，皇太后言语和蔼，却是用蒙语问话，她自然也要用蒙语作答。但如今蒙古式微，满人中学汉文的都比学蒙语的人多，宝娴也是去岁才学的蒙语，如今的蒙语水平并不很高。不过宝娴也不蠢，又到底还是有些蒙语底子，便也连猜带蒙的羞红着脸，感谢了皇太后的夸赞。

皇太后刚才只是一时兴起，说完就有些后悔，但见宝娴机灵，不由又笑着用满语夸了两句，带动的众宫妃也是笑语晏晏地连声夸奖。

但宝娴如今后背还在冒冷汗，因此即使听了夸奖，也只是斯斯文文的微笑。

这样的持重气度，显然在众宫妃眼里颇受好评，夸奖里也添了几分真心。贵妃钮钴禄氏是如今后宫的实际掌权人，她眉眼昳丽，笑容骄傲中带了一抹懒洋洋的味道，她对着宝娴招手，叫到身边打量了一会儿，直把宝娴看的有些尴尬，才扬起唇角满意的一笑，才语气暧昧的夸了两句好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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