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第二天,任惟伊醒过来后,她是曾经有过一阵子的空白时间的。
她照常的走路回学校,经过只有几个匆匆路人的街道,过了马路,拐了个弯,上了斜坡,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像个准时上学的机械人,没有半点情感也没有一点起伏。
然而她开始有了一点点动摇和不确定了。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盯着那天花板发愣了好一阵子,她问自己--昨晚那是梦吗?
但当她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抓回来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不是梦,她真的是跟林天宇一起吃了一顿晚饭,他们俩聊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话。
而且他还送了她回家,知道了她住哪里以后,他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一直问自己,为什么觉得昨天晚上的他特别不一样?
为什么有好几个瞬间,她觉得他能理解自己明白自己?
然后她在半路停住了脚步,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因为他有一点不同就好像找到了能理解自己的人。
其实想清楚一点,谁也有可能理解她明白她,但唯独林天宇,唯独他不能。
他们两人就像是永远也站在一条线的两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又或者一个向北一个向南,无论如何是肯定不会走在一起而且是互不相干的人。
他不会明白的,她跟自己如此说着。所有她以为他能明白的感觉,其实也只是幻觉。
于是她继续向前走,她还是她,她还是昨天晚上以前的那个她。
走进学校,她照样的去了图书馆,还了书,又借了书,然后一人走回教室。
她一向也是班里最早到的人,然而今天却意外的成了第二个。
宋程程比她更早回到教室。
她是觉得有点意外的。因为宋程程一向也有拖延症,特别是在出门的这件事情上面,她可以耗很久,所以每天她也是在上课铃响前十分钟才到学校的。
而今天她这么早到,是有一点反常了。
“程程,你这么早?”
任惟伊看到了她,笑了笑,嘴角微微向上扬。
“惟伊。”
宋程程不安地喊了一声,然后这声线听起来有点颤抖,就像是在风中快要断线的风筝那般无力。
任惟伊察觉到宋程程的异样。她把书包和书本也放到自己的桌子上,然后坐到宋程程旁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程程看着任惟伊一脸关切的样子,忽然之间也不懂得应该怎么回答了。
她明明是想好了,她明明从昨天下课以后就在想的,应该怎么解释,应该如何说明,她甚至想到昨晚失眠到凌晨三点,她已经把要跟任惟伊解释的措辞全都想好了。
然而当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她却发现并不是“不小心”这三个字就能把她的内疚蒙混过去的。
更糟糕的是,她不愿意把这一切也归咎于顾政,她不想说那是因为他的逼问,所以她说出来了。
她一直跟自己说,问题不在顾政,她不能不负责任的趁他不在就把责任全推给他。
那会儿她不知道,这种偏袒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了想要守护的某种东西,所以她才会如此选择。
任惟伊知道宋程程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因为她一紧张,就会十根手指头交缠在一起,然后支支吾吾忐忑不安。
她就在旁边耐心地等着,她知道以宋程程的胆量,很多事情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就像告解一样。
隔了好一会儿,宋程程像终于下定决心去面对似的,望着任惟伊的双眼说道:“对不起惟伊,我告诉了林天宇还有顾政,关于你爸爸的事情了。”
其他的枝节,她也省略掉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像是在自己好朋友的心脏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的感觉。
她知道那不是秘密,然而那件事情却成为了一种类似禁忌的东西,每次说出口,她都晓得那对任惟伊来说也是一种撕心的痛。
在那一刻,任惟伊是有一点反应不过来的。
其实在那个当下,她没有冲动问任何事情,她也觉得宋程程根本没有错,她也不需要跟自己道歉。
至于为什么会跟他们说,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诸如此类的前因后果的问题,她也不太感兴趣想知道。
因为在那个当下,她觉得她找到了别的答案了。
是的,为什么她会觉得林天宇仿佛能明白自己一样。
因为他知道了她是一个失去爸爸的人,他知道她昨天晚上想念自己的爸爸了。
“惟伊,你是不是特别生气?”
宋程程怯懦地问道,眼睛里带着畏惧,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任惟伊轻轻地笑,说道:“没事。那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我知道你也肯定不想的,不然你也不会在我没有要求的情况下还替我一直守着这件事情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对我不会有影响的。”
她拉着宋程程的手,说话的时候十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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