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上（1/2）
《话痨》
猪脚：于尧（yao）林苑
主配：于渺（于尧的弟弟）林言（林苑的弟弟），于父，于母
副配：18班全体同学
背景介绍：在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时代。
（上）
人间四月，雨水贴着玻璃向下滑，将窗外变成印象画派的遗作，春雷几声，犹如交响乐演奏现场，不时掀起轰然炸裂的高潮，春雷滚滚，空气湿润，于渺有些感冒，鼻腔酸麻，喷嚏连打了好几个，校服拉链拉到了最上头。
林苑拉开门大步流星走进肯麦当劳，扫了一圈室内，看见一红一蓝的两个身影，朝他们走过去。
“先求证三角形ADF与三角形BED.......”
正说话的是林言，林苑的弟弟，旁边坐着一个男孩，有些瘦弱，边听着边微微点头，几丝凌乱的发丝飘在脸颊两边，头帘遮住了眉毛，如若没有，便能见他细长的弯月眉，眼角微扬，咬着笔头，桃花眼正盯着面前的卷子，温和且带有古典气质的好看，样貌出众的少年，于渺的长相气质和他哥于尧很像，林言此刻正在担任课外辅导的角色，给人解答一道三角求证的数学题。
林苑走近，轻轻拉出椅子在两人对面坐下，两个少年并没有抬头关照他，他先问了一句，“你们想吃什么？”
“我要双吉”林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双吉”于渺带着鼻音。
林苑起身去点餐，走过于渺身边时，于渺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那孩子将校服拉链拉到了最上头。
林苑顺便给子点了一杯饮料，没有加冰，除却应酬，林苑几乎从来冷饮，冷食仿佛天生与他相悖，偶一食之，必发中腹部阵发性疼痛伴消化不良，俗称腹泻。
三杯饮料，两份双吉套餐，林苑端着餐盘走回来，于渺正趴在桌子上补充笔记，专心的头也没抬，林言伸手拿起一杯可乐，微皱了一下眉，放在自己面前，拿起第二杯，也是冰的，手指探向最后一杯，眉头展开，将最后那杯不加冰的可乐放在了于渺面前，在林苑压着领带一只手拉椅子坐下这短短几秒内，于言的小动作行云流水，已然结束，本着明目张胆的私心将冷饮推到了亲哥面前，此刻美滋滋的吃起汉堡来。
林苑坐下伸手拿起饮料，冰的？看向林言，正嚼着汉堡，那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这人捣乱，于渺吸了吸鼻子，一只手自顾自伸向背后的书包拿出纸巾擤鼻涕，林苑恍然大悟，自己没顾上于渺的感冒，全被林言揣怀里捧出来了。
这两人感觉微妙，并且似曾相识。
心底，林苑A驾着胳膊看热闹，陡然生出一些酸气，这两个人不是......，林苑B在一边冷眼旁观：“啧啧啧，早恋使人坑亲哥”林苑无奈的眼神看着林言，可林言跟他装大尾巴狼，完全不理不看。
于渺丝毫没察觉林苑和林言的眼神交流，认真整理完笔记之后，才拿起汉堡小口吃着，旁边的林言像打开了话匣子，
“我！真！的！好想打游戏啊！我们年级主任简直丧心病狂啊，唉......，于渺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嗯。”于渺吃着汉堡，扭头看着林言瘫坐在椅子上大口撕下一块汉堡。
“你们年级主任多好说话？！还不占用你们体育课吧？唉，体育课都没啦！”
“你们初三学习紧张。”于渺又揪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吃东西的样子像个小猫，比起哥哥于尧，于渺的男子气少了些许，眉目间意气柔软，总是不急不慢的样子，东西收拾的一丝不苟，字体清秀，好似从前的儒雅书生，从进门，林苑又一次想起于尧，不禁嘴角失笑一抹，这人，一整天电话也没有一个。
“我想好了，中考完，我要先打游戏，你们年级那个战队太嚣张了。附中什么时候是他们的天下了？！这能忍？！还有漫画和篮球！我尽情打游戏到凌晨，睡到每天下午。呜呜呜呜呜，初三太苦了.......哎，不对不对......”刚才还瘫成一堆意难平的林言不知想起什么惊天大事，瞬间从椅子上坐直，回头直勾勾看着于渺。
“不对！这个暑假你就是准初三的了，暑假你要补课，不行....”林言话题一转，几乎想都不想，一丝犹豫都没有，斩钉截铁：“不行！我要接送你放学，陪你度过这段艰苦奋斗的时光！。”
于渺几乎不吱声，看着林言吵吵嚷嚷，比年轻时候的林苑还能说，血缘关系这种真不是盖的，上一秒还信誓要与战友共患难，在游戏的世界里猝死，在床上争取瘫痪，球场上热血挥汗的林言，转眼间光荣就义，背叛党背叛革命，接送于渺上下学优于一切。
于渺和林言感情很深，不仅仅因为两人的哥哥是法律承认的夫妻，还因为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从小一起长大。
林苑这个哥哥作为设计部总监不在开会就在开车去公司开会的路上，而于尧婚后便正式接管家族企业，年轻人卯着劲要让上一辈的资本更胜，整日分身乏术。
父母一直在国外就职，这两年爷爷奶奶相继过世，林苑家中便只剩下了自己和弟弟，于渺和林言年纪相仿又就读于同一间中学，便被于尧妈妈接回家里和于渺同吃同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同于常人。
可是两个年纪相若，正值调皮的年纪的男孩子在一起生活居然不打架不闹矛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苑和于尧私下暗自揣度过这二人为何没矛盾，两人讨论之后有了点眉头，这点眉头也很微妙，两人看看对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
“放心，哥接送你上课。”
“嗯”于渺又是一个恩，算上学校加课和课外补习班，林言倘若真要送他那估计暑假是没法玩的尽兴了。
“谁叫我是你哥呢？”林言傻傻的看着于渺笑，一脸心甘情愿
“哥，我吃不完了？你吃吗？”于渺把没吃完的汉堡递给林言，肉饼还没吃一口，说完便把一整个肉饼全夹在林言的汉堡里头，然后拿起纸巾一根一根的擦手指。
“那你们打游戏怎么办？”于渺吸了一口饮料，腮帮子鼓起来，林言看着他喝。
“游戏再说，小事儿。”林言正乐者于渺给他塞了块肉饼，眼里溺满了笑意回答
林苑坐在对面一看便知，得嘞，此刻自己这亲弟弟的大脑里头，战友？游戏？篮球？
全部不重要！
“那也别到凌晨。”于渺小口的给自己灌饮料，声音小语气听起来却是关心。
“好嘞，我晚上等你写作业，你不会的就问我，你啥时候睡我就啥时候睡。”于渺显然不似林言二半吊子，林苑这个家长坐在对面，这话说得多让人不好意思，于渺脸刷一下红了半截，匆匆咽下一口饮料，胡乱拢了拢面前几张卷子，转身囫囵塞进书包，背着身翻翻捡捡了一会儿，不知是局促还是真在整理，一对耳尖冒着粉色。
林苑听到这句，肉麻的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掉一地。林苑B此时又有话说：有必要把林言带回自己家，让两个人分开一下！不然要出事！
林苑看得出来，血缘纽带之下，没人比他更了解林言
林言看向于渺的眼神，分明是把将眼里这块地方打扫干净，留着这块清清净净的方寸之地只给一个人住，人潮之中仍能一回头就望到你。存在于二人之间那些躲闪的眼神，寓意难猜的小动作，年少人的爱恋没法放大成好听的甜言蜜语，两个人皆羞涩，好吃的东西一口不舍得吃全给对方，也关怀你的感冒把不加冰的饮料先挑给你，这两个人宛如川端康成笔下情思才动的少年。
林苑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的两位，想起当年的自己和于尧。
时雨停了，推门而入的客人，带进湿凉的空气，冷空气弥散进大气中，周围转眼间又跌进固属于快餐店的闷热中，那口闷在胸口的空气，稍让人觉得闷热，林苑想起那时的初夏。
早恋那么美好的事情，当初，他俩的事挺搞笑的。
八年前，林苑高二，于尧高二，同班同学，同住一个小区，同样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弟弟，前后桌。
一个话痨晚期，一个词穷患者。
坐在麦当劳的林苑，耳畔仿佛涌入几声自远方传来的蝉鸣，一霎那将人拉入回忆的走马灯，画面在眼前放大，电影开始放映，蝉鸣落实，聒噪极了，梅雨季节，屋内屋外一个样，闷热的厉害，一张卷子写下来，后背湿了大半，林苑也不自觉，抬起头时，透过那双湿漉漉的双眼，教室门牌已赫然换成了高（三）18班。
2012年全国高等学校统一招生考试将于三天后举行，再过一年，明年的6月7号，2013届考生也将奔赴考场，将拼搏三年的高中时代画上句点，而此刻高二（18）班，林苑刚做完一张数学卷子，正望向窗外，云杉枝摇摇晃晃，划过身后的那道倒影，林苑看的有些痴迷，片刻后强迫自己回神，教室中已只剩下他和于尧，从那云杉枝上掉下残余的星星点点悸动在心腔上暗自闪着微光。
林苑盯着密密麻麻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大脑不受控制的被葱郁云杉铺满，他不止一次的透过那层层叠叠的树枝窥探一个令人神往的影子，林苑低着头，他心里有一桩关于暗恋的小事，却不敢将它说出口，高中时代总青葱，林苑的高中时代若为青葱的年华，青涩大概于他，林苑的后桌，于尧。
于尧：一位形象好，气质佳，成绩优异的三好青年，性向暂且不明，18班体育委员兼班草。
自升入高中，便是每年高考三天假，提前就开始打扫的高二18班，此刻一尘不染，窗明几净，静悄悄等待着三天后神圣的高考，同学们都己经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课桌回家放假，只剩林苑和于尧两人心照不宣的争取赖到最后一刻，林苑做完一张数学卷子，向后桌一靠舒了口气，被撞了一下的于尧抬头看了看他，林苑伸了个懒腰，带起校服一角，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身，全被于尧看见，林苑不知打了个哈欠回头，眼中含泪，是被哈欠带出来的，瞳子浸在水里乌亮亮的如同刚出水的黑珍珠。
“于尧，你卷子借我对一下答案。”刚打完哈欠的林苑吸吸鼻子，余光趁机匆匆忙忙瞥了一眼于尧，不敢多看目光立马又收回来。
抽出卷子递给他，林苑伸手去接。手腕白皙纤细，手肘处骨骼突出，身板单薄，圆圆的脑袋整日在眼前晃，眼瞳乌亮，傍晚的阳光下，头发看起来柔软极了，发丝很细，一阵风吹进来就弄乱了，纤细的手指便试着将刘海别向耳后，挂不住又一点点顺次从耳后掉下来，动作不经意，全被有心人看进了眼里。
刚转过头去，现在又来借红笔了，鼻梁边那颗痣也挺好看的。
几分钟后，林苑再转过身来，刚要开口，转念一想，起身直接转到后排坐在了于尧旁边，把两张卷子拍在案前，几乎答案一致，选择题有一道答案不同，简答题最后一道解题思路各异。
林苑一边说“我们最后一道选择题不一样哎。”，一边抄起一张A4纸开始演算，校服衣领咧开一个口，露出一截锁骨，皮肤似牛奶一般泛着光，蒙着一层水，好像是教室太热了，还有这人为何不好好穿校服......
“哦...”于尧视线收回来，却有些无心应答，只简单回了一句
林苑开始碎碎念，“你信不信，还是我对，sin45°等于二分之根号二......
综上所述，sin∠A等于sin60°，sin∠A等于二分之根号三，选D。”林苑大笔一扔，“你看我对吧”
于尧瞥了一眼自己的答案，自己选A. 1/2，
为什么选错了呢，明明得出角A的度数为60°....
当时，林苑伸手抓了一把头发，敲了几下后颈，颈椎有一节明显突出，不知是不是真的很疲惫，觉得后颈酸痛，失神再回神，只记得一个60°，无心再计算，囫囵间便选了A。
上半身被人一撞，“最后一道大题，你的方法简单一点唉.....”
“嗯”于尧低下头，因为脸有点红，还无处遁形。
晚风阵阵吹来，掀开窗帘便跑掉了，窗帘就随风一下一下轻拍着窗棂。
“明年就到我们了啊，真快。”林苑自顾自嘟囔着，站起伸手拿来《高考必背单词》，干脆坐在于尧同位不走了，默念着 “circui环形路线，circuit”开始背单词。
“你背到哪了？”林苑随口问
“我不背单词。”
“哦，对，你不背单词，你英语140+呢...”林苑有点脸红。
“我背完了。”于尧撒谎了，他其实真的从来不背单词，看着林苑的反应，怕人气馁，骗了人来补救。
“你背完了？！”林苑顿觉得惭愧
“好了，我不说话了！我背单词了！civil国民的，平民的......”林苑觉得非常有压力。
身边林苑的默念很轻，传进耳朵里，于尧左手握拳抵着腮帮子，右手握着手笔转圈，窗外天色一寸寸被渲染，由远及近渐深，林苑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对小翅膀，扇出的那一点风全吹进了于尧心里，倘若有可能，林苑也喜欢男的，概率有多少呢？倘若他能像林苑一样数学好到拔尖，就能像解数学题一样算出来吗？
于尧回了神投入面前的物理习题，牛顿不光发现了物理学三大定律，还顺道产出了迄今为止如何使高中生秃头的最有效方法。
时针划过七点，保安来清楼，于尧和林苑两个人抱着书走出教室，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此刻的班主任办公室里已经堆满了课本和复习资料，高中生的资料书厚且重，此后考研的于尧和林苑也难逃五三的魔爪，所有书本搬回家搬回来太过于麻烦，班主任办公司俨然成为了高二18班同学们书本的临时寄存点，书叠在一起垒成了森林。
于尧和林苑挑了一块靠窗户的空地放下书本，最上头那本贴着一张写着名字的便利贴，粉色的，字迹统一，是林苑帮他写的，字迹小而工整，微微向上翘起，摇晃着似两片飘然落下的粉色花瓣，莫名让于尧觉得有点浪漫。
于情人眼里大概滴水样的好都能放大成一片汪洋，于尧自问自答，林苑怎么样？林苑很好，哪好了？答不上来。那林苑哪不好了？于尧摇摇头，林苑哪都好，半晌别别扭扭的告诉自己，林苑也不是什么都好，比如话多。
此刻饮料都堵不住他的嘴。
但，即使林苑十句话中，连标点符号全废话，将于尧放在林苑面前，啪，一声，于尧大脑神经中枢耳旁风过滤系统宣布瘫痪。18班有个话痨叫林苑，于尧话少，也不是词穷，一心扑在学习上，实则为人豪爽仗义，篮球打得厉害，成了体育委员，加上形象颇佳，男生女生皆吃的开，偶尔却被人觉得寡闷词穷，也懒得作为。
“.......你说是吧？”
“嗯”
“..........这样讲也不对，我觉得吧.......”
“。”
“年级主任....... ”
“。”
“等到他们这一届考完......”
“过来一点”于尧伸手将林苑拉向自己，随后林苑整个人被罩住，于尧嗅到几丝林苑头发的香气，橙子味的林苑，躲进于尧胸前，林苑缓过神只看见一颗喉结，在他眼前上下滑动了一下，距离太近，不过半寸，两个人心跳开始骤然加速。
一辆私家车从身边驶过，“有车。”于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谢谢。呵呵，嘿嘿嘿。”林苑挠挠头，松开于尧的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风从背后袭来一丝暗自的小欢喜，突如其的接触突破了两人平时相处的距离，林苑只顾得上将荡漾的欢喜藏好，一串串接连不断的响亮心跳，出卖了林苑的羞怯与慌张，一阵傻笑之后还是没心没肺的说个不停。
那一点橙子味若有若无，于尧深吸气了好几下都没能再抓住。校服的短袖随风摇晃，人太瘦了，于尧想着。
路灯下拉出一长一短的两个影子，不时撞在一起，关于暗恋，欢喜，情愫暗生，又欲盖弥彰的小心思偷偷撒了一地。
走进小区门，拐进别墅区，第一排第二栋林苑家，第四排第三栋于尧家，林苑走在两步之前回头对于尧说。
“明后天放假我们去席殊书屋自习吗？”
“好。”
“我们几点见？”
“你定。”
“那就七点，就稍微晚一点点起床。”
“好。”于尧看着他眯着一只眼，透过拇指食指捏成一条缝比喻给自己瞧，一点点是多小一点，嘴角带笑。
“那明天见！”林苑挥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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