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茶，轮回癸（8）（1/2）
暹城的夏天很长，直到十月，还未退去夏日里的闷热。朝晖路303号拐角的写字楼，高耸的33楼，阴沉的冷气压，总有一股阴风从背面袭来，压迫着脑内的某根神经。
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应聘者。他犹豫了半天，眼前的这家公司，他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里头是他的个人简历资料。
他颤颤抖抖，甚至有些鬼鬼祟祟地以一步一挪的步伐，终于在20分钟后，到达了距电梯口不过10步路距离的正门。
他先是探进了一个头，这个连公司名字都没有显示的地方真的是一个合规公司吗？就在他犹豫着是要喊人还是先走为好之际，里头一个干练悦耳的女声先打断了他。
“你是应聘者？”
伴随着声音咻地一下出现在男人面前的杞棠，让他吓得一哆嗦。他首先盯着的是那双红色高跟鞋，这么长的细跟，踩在地毯上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但是美女果然是美女。在男人看清杞棠那妩媚精美的容貌，心里的不安恐慌瞬间消退了一大半。他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也许是公司刚成立，业绩不好，才这么冷冷清清。又或者楼层太高，冷气太足，才会备显凉意。
杞棠朝他职业地客气一笑，还没说话，男人立马递上自己的简历，语气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下：“我是来应聘的，这是我的简历。”
杞棠接过男人的简历，朝他丢出一个和煦笑容，道：“和我来。”
男人跟着杞棠走进去，探头探脑地打探着里头，只觉得里头更阴飕飕的。
笔直走进去，便是一个大的中央办公区域，相邻办公桌隔得有些远，里头的办公位并不多，都是空着的。从桌上罗列的散落的资料，零食，还有立体的名牌，不难发现这些位置都是有主的，只是人不在位。
一路走进去，静谧地只听得踩在地毯上沉闷的脚步声，他没有看到一个人。直到走到尽头的复式楼梯，往上走去，往左走到拐角处会议室，他才碰上了一个“人”。那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应聘者朝他一笑，男人幽幽看他一眼，不发一言，走下了楼梯。
他们进了一间会议室，黑漆漆，阴沉沉，当灯照亮他的眼，心里的不安才缓了缓。
这个会议室虽然不亮堂，却还挺大的，一侧的墙壁有一个大书柜，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颜色统一的书，都是黑色的。
男人坐在椅子上，总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来。他如坐针毡，看着桌子上的热茶，问道：“我可以喝点茶吗？”
杞棠只是给了他一瓶矿泉水，道：“茶已经过期了，喝水吧！”
呃，茶还能过期的吗？
男人迟疑了下，没再多想，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好奇问道：“这里的人都去哪了？”
杞棠笑了笑，道：“出差。这里出差比较多。”
“噢。”
男人点点头，做律师这一行的，的确要经常出去，不然也没办法给辩护人辩护。
男人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僵硬着身子笔挺地坐着，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杞棠翻了翻他的简历，最后目光落在他的法律职业资格证上。
良久也不见面试官开口，他决定先开口：“我叫林洛。”
“噢。”
“我26岁了，今年7月份毕业。”
“嗯。”
面对杞棠两声毫不在乎，甚至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林洛有些不自在，弱弱问道：“我需要先来一段自我介绍吗？”
杞棠愣了愣，抬头撞上他那有些乱飘的眼，笑了笑，道：“你有法律职业资格证？还是法学研究生？”
林洛不解杞棠为什么笑得那般心花怒放，但是美女笑，即使笑得像傻子，那也是赏心悦目的。他点点头，道：“是的。”
“那你见过死人吗？”
死人也许就是尸体的意思？
林洛想了想，点头，“我在大三时去过停尸房，也跟随导师接过两起刑事案件。”
林洛说起来略微自豪，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连坐姿都自信多了，可是在别人眼里，或许他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牲口。
杞棠突然又开口问：“那你愿意给死人做辩护律师吗？”
“呃……死人为什么要辩护？”
林洛一头雾水，惊愕里带着几分迟疑。杞棠认真解释道：“如果不给他们洗冤，他们会变成恶灵的。”
杞棠顿了顿，林洛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也没有任何宗教信仰，或许这个公司的老板是教徒？
林洛这边想着，杞棠继续苦恼道：“其实主要是吧，我们这里的临时监狱已经鬼满为患了，整天在耳畔嗦呼呼地咆哮呻-吟，我迟早要神经衰弱，钻进水里休眠！”
“呃，什么叫做钻进水里休眠？”
林洛显然忽视了杞棠最开头的那句鬼满为患。在杞棠犹犹豫豫之际，林洛好心地替她回答了：“你身体不好，时常失眠，所以喜欢潜水吗？”
“……”
人类律师都是这样浮想联翩的吗？不过也好，她正愁怎么回他呢。
杞棠含糊地嗯了一声，收起他的简历，道：“我对你很满意，期待你的加入。”
杞棠朝他伸出自己白嫩纤细的手，林洛犹豫了下，刚伸出自己的手要去握祁棠的，杞棠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朝他再次莞尔一笑，道：“如果可以，你明天就可以上班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我、我能回去想一想吗？”
杞棠看着他支支吾吾模样，又循循善诱：“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是国企，应聘的人也很多。但是我们这里招聘又很严格，你是最近面试的100个面试者里唯一一个通过面试的。我们这里五险一金都有，有食堂，还有下午茶，当然，要是你没地方住，也可以打申请，可以提供住宿。”
“……”
“还有什么问题吗？”
“工资，工资是多少？”
“月薪1.2万，这是底薪，除了年底奖金，还有平时的各种过节奖金，比如清明节、重阳节……对了，我们平时上班时间早上10点，到下午5点。一周五天班，但是要是遇上加班，那就没办法了，也许要连续上一两个星期，等事情过去了，可以申请休假。”
林洛心里默默寻思了下，的确是个好差事。
“要是你没有任何意见，那就明天10点来上班吧？”
“好的。”
林洛跟着杞棠走出去，又喊住了她，问道：“那个，杞棠小姐。”
杞棠扭过头看他，他问：“我刚刚没来得及问，这里是叫嘉行吗？怎么和网上的有些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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