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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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钟槐今湿淋淋地抱初香上岸。
水渍蔓延满地。
分不清究竟是他身上的,还是初香身上的。
冰雪两人泣不成声地迎上去:“夫人,夫人……”
耳畔一声声呼唤由远至近,再由近至远,模模糊糊,始终听不太真切。
初香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铁般坚硬的钳子紧紧箍着,凛冽男声以命令的语气,颤抖着低吼:“秦初香,秦初香?醒醒,你快给我睁开眼睛,你听见没有?”
没有听见。
初香没好气地在心里回。
以及,别用力摇晃她身体了好吗?晕乎乎的。
胸腔闷痛,初香意识逐渐清明,身体还是难受得厉害。
好像有什么堵在喉口胸口,想吐却吐不出来。
抱着浑身狼狈的初香,钟槐今面容冷峻阴沉到了极点,他漆黑的眸凝在初香毫无意识的苍白脸上,视线死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男仆从在身后急慌慌地叫嚷:“大人吹气,快给夫人吹气,快按压她胸口!”
钟槐今陡然从怔愣中回神,呆滞的眸光重新恢复焦距。
双手平放在初香胸口,钟槐今凭感觉一次次地往下按压,又俯首啄住她唇,往她冰凉的口中渡气。
初香意识已然全部清醒,她能听到周围所有的声音,只是身体僵硬又痛苦,仿佛不是自己的。
当钟槐今唇覆住她唇,温暖又霸道的男人气息顷刻涌入她唇舌之间。
人工呼吸果然极有用的。
初香猛地偏头呛了两口池水,总算活了过来。
窒息般的感觉逐渐消散,初香迷迷蒙蒙掀开沉重眼皮,忽然看到了无数张钟槐今冷白的脸。
唔,好多钟槐今的重影啊……
初香再撑不住,疲惫乏力地阖上双眼。
打横抱起昏睡过去的初香,钟槐今嗓音黯哑的向周围问:“大夫请了吗?”
雪儿抹去眼角残留的泪,连连点头:“阿贵方才就去了。”
钟槐今面色严肃,缄默地加快步伐。
一群人紧巴巴跟在抱着初香的钟槐今身后,皆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被丢在池塘边的赵柔怜呆呆看着,压根没反应过来。
钟槐今就这么抱着秦初香走了吗?大家都走了吗?
那她呢?
太阳没完全落山,空气里余有热量,虽然全身湿淋淋的,却不那么冷。
“大人……”赵柔怜双肩颤抖,她刻意作出孱弱的样子,低声呼唤。
赵柔怜很清楚,她的计划已经行不通。秦初香死里逃生,此时若再陷害她,未免过于牵强。关键钟槐今对初香好像并不是毫不在意,这个认知让赵柔怜感到恐慌的同时,又恨得牙痒痒,凭什么?
离去的步伐微僵。
钟槐今好不容易缓和的神色再度绷紧。
“大人,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怪我站在池畔一时脚滑。”眼睁睁望着钟槐今远去的背影,赵柔怜无奈啜泣,“夫人好心想拉住我,这才跟我一同坠下荷塘。是我对不住夫人,还好夫人没有大碍,否则我难辞其咎,我……”
捂住脸,赵柔怜忍下憋屈,哭得我见犹怜。
她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承认是自己在惊慌过度之下扯住了初香衣袖。
只有这么说,只能这么说……
余光冷冷攫住身后那团瘦小身影,钟槐今薄唇轻启,语气不含起伏:“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午时前离开钟府。”
语罢,竟是再不肯多作停留。
众人猛地怔住。
立在赵柔怜身侧的桃儿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赵姑娘与夫人同时落入河里,大人为什么偏偏要赶赵姑娘出府?
又为什么露出一副紧张夫人的样子?
这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
昏睡过去的初香对发生的所有事情自是一概不知。
就连被钟槐今亲自抱回熹微院,她也毫无知觉。
翌日清晨,伴着啁啾鸟鸣声,初香睁开眼睛。
记忆逐渐回笼,想到昨夜的险境,初香嘴角逐渐弯起一抹庆幸的笑意。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是美好!还有,她再也不想经历溺水的绝望了,实在是太可怕……
“夫人您醒了?”守在床边打盹的冰儿见初香醒来,眸中满满都是喜悦,她急急小跑出去,冲外面一阵激动叫嚷,“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雪儿与院中另外几个二三等丫鬟忙进来福身请安。
初香哭笑不得地挥走其他人,只留下冰雪。
许是坠湖喝了太多水,初香丝毫不觉腹饿。
勉强喝了碗熬得软糯的红豆粥,初香搁下碗筷。
她用餐时,冰儿迫不及待地给初香讲赵柔怜的惨淡下场。
说得简直是手舞足蹈神清气爽。
就连沉稳的雪儿嘴角也挂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初香微蹙眉头,倒很镇定。
本来就没什么好兴奋的。
她早晚要与钟槐今和离,哪会介意区区一个赵柔怜?
但想起昨天赵柔怜的那番作为,初香自然意难平。赵柔怜慌乱之下扯她落水便罢了,居然见死不救,还狠狠将她的手格开。
委实可恨。
初香正低眉出神,忽听珠帘作响,一袭浅色衣袍的钟槐今居然来了。
日渐炎热,他衣袍的颜色跟着素净清淡许多,愈发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气质出尘。
其实钟槐今身上的气质很复杂。
他并不仅仅只有文人的儒雅清隽,或许是他性情偏冷,总给人坚韧磅礴极有魄力的感觉,就像一株年代久远盘根交错的古树。
冰雪识趣地福身告退。
钟槐今往床榻走了几步,站定在距初香不远不近的位置。
“你今天休沐吗?”初香知道昨天是钟槐今救了她,此时也不好怪他突然闯进她的寝房。
“告假。”钟槐今站得略古板,说话亦是字正腔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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