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携手处㈣（2/2）

杜辰之坐在一旁看着，并不参与，只是礼貌性的笑一下。

不过出来坐坐确实没有这么累了，杜辰之想。

“这里倒是很适合赏月。”杜俞衡说道。

有人便附和:“是啊，这里确实适合赏月。”

杜俞衡躺在光秃秃的山坡上笑道:“若是在这里修一座高楼用来赏月，倒是件好事！”

穆潇看着天空，“这里曾经是有一个用来赏月的高楼。”

众人问:“这高楼在哪里？”

穆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也许年久失修塌了，也许战事频繁被烧掉了，都是说不定的。”

便有人感慨，“那可真是可惜。”

“那楼在哪里啊？”

穆潇指着远方，“当时就在城里，要是还在的话，从这里一眼望过去，最高的那个房子便是了！”

有几个小侍卫叽叽喳喳，“咱们生的晚了，好些东西都没有看到！”

穆潇笑了，“你们生的晚了，自有新的东西可看，我倒也羡慕你们呢！”

杜俞衡问:“从那高楼上赏月是怎样的？”

穆潇笑着摇头，“高楼我是上去过，但你若问高楼赏月如何，我倒真是不知。”

杜俞衡好奇:“这是为何？”

“我去的不巧，那一天没有月亮。”穆潇说。

杜俞衡叹气，“那倒是真的可惜。”

穆潇想了想，说:“还好，那日景致不错，没有月亮，并不算什么可惜的事。”

杜辰之在一旁沉默着，不自觉地看着天空。

月亮还没有出来呢。

“嘿，咱们去爬爬山坡怎么样？”有人提议。

一众年轻人纷纷应和，“好啊！”

杜俞衡知道杜辰之是一定不去的，他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穆潇问:“穆王爷也不去吗？”

穆潇笑笑，“你们几个年轻人玩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随从问穆潇:“身边留几个侍卫吗?”

穆潇笑着拿起剑，“你王爷我这些年行走江湖几时用得着侍卫保护了?今天给你们放一会儿假！”

于是众人欢呼着朝高处走去，只剩下一些晋国卫兵在远处守着，穆潇和杜辰之面对面，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今天有没有月亮?”过了一会儿，杜辰之说。

穆潇看着天空，笑着:“也许有也许没有，也是无所谓的事。”

“平王爷。”穆潇叫道。

“穆王爷何事？”

“也无事，平王爷闲来无事可以赏赏月，别总是操劳，毕竟身体康健是最要紧的。”

杜辰之说道:“谢谢穆王爷，但在下实在是难有“闲来无事”的时候，怕今后也是难有。”

他看了一眼穆潇:“不过，看来穆王爷仍有少年气息，可见云游江湖是快活的吧？”

杜辰之的眼睛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温柔，使得他威严的样子淡了些。

穆潇看着已然比自己苍老了很多的杜辰之，说道:“不过如此吧。”

杜辰之微笑着，“穆王爷看上去，应当是活的自在开心的人。”

穆潇看着他说:“嗯，也不过是四处转转，喝喝酒，交交朋友。”

“嗯，那就很好了。”杜辰之说。

穆潇笑道:“我也希望我的朋友能活的开心自在啊……”

杜辰之也笑:“开心自在是很奢侈的东西。”

“也未必人人求的都是开心自在。”

穆潇点头:“是，这个道理我懂。”

四周又安静下去。

山坡上的人们忽然喊到:“看啊，月亮出来了！”

山下的两人齐齐抬头。

却见那月亮只刚露了一个泛着柔和金色的边，还没有升起来，就被乌云遮住了。

山坡上的年轻人们发出失望的叹气声。

穆潇摇头苦笑:“看来我和月亮总是无缘。”

杜辰之低头，“是啊，总是无缘。”

穆潇望着已经黑沉沉的，看不见月亮一丝影子的天空，说道:“罢了，能在乌云遮蔽之前，窥见月亮的一点光彩，也是幸运。”

杜辰之望着他:“奈何月亮总是要回到云中。”

穆潇笑了，“我记得当时一瞬便足够安慰，此外，惟求明月在云中也珍重就是。”

杜辰之拿起酒杯，“我想，还是再喝一杯吧。”

穆潇也拿起酒杯，“有理，再喝最后一杯。”

山坡上的年轻人陆陆续续走下来，远处的侍卫也走过来回报:“平王，路修好了，可以走了。”

杜辰之整理衣冠，将那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好，传令出发吧！”

杜辰之回头，规规矩矩的向穆潇行礼:“穆王爷，告辞。”

穆潇也规规矩矩的行礼:“平王一路保重。”

晋国的车队，载着晋国的使团，载着杜辰之渐渐走远了。

夏国的随从过来找穆潇:“王爷，咱们也该出发了。”

穆潇“嗯”了一声，却站立着不动，向天上望着。

随从好奇问道:“王爷看什么呢？”

穆潇仿佛刚刚缓过神来，漫不经心地笑笑。

“没什么，”穆潇说道，“只是月亮落了。”

穆潇，刚刚三十岁，和明月总是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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