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2)
沈老太爷本是鲁安人,原也算的上是富家子弟。无奈二十年前家道中落, 他带着一家老小去了穷乡僻壤的大柳村, 花了身上唯一的积蓄在大柳村的犄角旮旯里造了一间屋。屋子造好, 他的爹娘却因病逝世, 打击接二连三接踵而至, 沈老太爷因操劳过度, 精神恍惚。后来, 唯一的儿子沈羟接受不了天翻地覆的落差,去和往日的好友借钱赌博。等到讨债人上门,家里两老才知事态严重。
无钱还债,代价是将月娘卖进花楼抵债外加沈羟的一只手。无可奈何之下, 沈家两老将月娘卖给别人做奴隶,换钱给儿子还债,一波三折之下, 进了国舅府当了一个小小的丫鬟。
从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到任人使唤的丫鬟,月娘没有一声怨言,在国舅府勤勤恳恳, 每月的月银都存着, 就盼望着有一天能再回大柳村,改善爹娘的生活。
沈羟自那次砍手事件后也奋发向上,在大柳村的生活总算过得去, 也顺利的娶了一房媳妇。之后, 从月娘的书信中得知, 国舅爷娶了月娘做妾, 沈老太爷大喜,对女儿的愧疚之心也有所缓解,当即带着家人上京,没想到,人还没踏进国舅府就被人赶了出来。
月娘知道爹娘来了,想方设法出了趟国舅府,将几年的积蓄给了沈老太爷。
自此一面后,沈老太爷回乡,往后再也没见着女儿一面,而月娘寄来的书信也越来越少,直到一封都没有。沈老太爷思女心切,病情加重,直到京中传来国舅爷逝世的消息,沈羟才托人去打听月娘的消息。
可惜月娘早在一年前身死。
沉重打击之下,沈老太爷傻了。
沈老太爷疯疯癫癫,时常将月娘的名字挂在嘴边。若菀生的和月娘十分相像,神态举止,一如当年的月娘,就连声线也是娇娇的。沈老太爷一见,还以为是他的月娘回来了。
他看着若菀,心里欢喜,口中月娘月娘叫的不断。
听着这一声声月娘,若菀精神恍惚,眼眶泛酸,一时无法分辨是喜还是伤感,她忍着眼泪,勉强笑着同沈老太爷说,“外公,我叫若菀,是您的外孙女,月娘是我的娘亲……”
沈老太爷腿脚不便,他走的很慢,一路上还要若菀搀扶着走,听了若菀的话,他停下步伐,直直的盯着若菀的脸瞧,像是在分辨她话中的意思。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已经浑浊了,可他看的清,眼前的姑娘分明就是当年一十六岁的月娘。他的月娘曾也被他捧在手心上呵护,他的月娘曾爱娇的同他说要嫁世上最好的儿郎,他的月娘也曾用满是老茧的手颤巍巍的将银子交给他,还说,“爹,月娘要嫁人了,虽然那人不是女儿心中所想之人,但好歹也算有个家……”
沈老太爷一时分不清过往和现实,他突然呜咽起来,像只有五六岁没吃着糖的孩童,“月娘,是爹对不起你,是爹害苦了你,爹没用,你骂爹吧。”
若菀眼眶里的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紧紧握住沈老太爷的手,“外公,娘没怪过您,娘这辈子从没怪过您啊,您不要自责……”
沈老太爷一愣,“月娘,你真的不怪爹?”
若菀笑着流泪,她摇了摇头,“娘从来没怪过您,她很想您和外婆。”
沈老太爷情绪来去很快,一瞬间又嘻嘻哈哈笑起来,边上路过的邻居,见老头子拉了个年轻姑娘,不由一笑,“哟,老爷子,你又逮着个人就唤月娘啊?你清醒点,你那短命的女儿早死了,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的月娘回来了。”沈老太爷献宝似的把若菀推了出去,“瞧,我家姑娘,长的可俊?”
对上若菀的眸子,那邻居一愣,这姑娘的美是美,只是一双眸子瞧着人时不带半点感情,就这样冷冰冰的瞅着你,他小声说了句晦气,扭头走了。
若菀舒展开紧蹙的秀眉,重新扶上沈老太爷的手臂,眉眼含笑,“外公,别耽搁了,我送您回去。”
沈老太爷一家从大柳村搬出后到了上尧镇定居,买的屋子在上尧镇南市,位置不算偏辟,路也很好走,屋前还种了几棵柳树,此刻正洋洋洒洒的落着飘絮。若菀瞧着心里为之一动,想着以后有银两了,也在上尧镇买间屋子,就在外公家隔壁,也好有个照应。
还没进门的,沈老太爷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老婆子,老婆子,你看是谁来了?”等了一会儿,自个儿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是咱们月娘回来啦!”
沈老夫人正在院子里给鸡鸭喂食,听到老头子一惊一乍的声音,她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自从收到月娘已故的消息,这老爷子就因思念过度,精神不正常了,常常一个人偷溜出门,说是要找月娘。
“咱们月娘人还在京城,做少奶奶呢,哪会在这……”沈老夫人往围裙上擦了擦手,用轻松的语气答着,她笑着回过头,看见老爷子正拉一个姑娘家,正要向人姑娘道歉,那姑娘便回过了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