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雨(二)(1/2)
神明的躯体坚韧,受伤之后恢复的速度也快得骇人。各自失去趁手的兵器后,朝然与花剑月对打半天也没给对方带来致命的伤害,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力图一举扭转战局。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充满杀气的试探。
坑底,两个怪物鏖战正酣,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上头多了个观战的不速之客。
朝然率先看见那一点眼熟的白,混沌的灵台中拨云见日般现出一丝清明。也正是这一丝清明使她动作慢了一瞬,只这一瞬便足以花剑月化魔气为剑刺穿她胸腹。
朝然很快回过神来顺势闪避,但花剑月的“域”已经张开,范围是整个深坑,甚至是整片化为荒地的松林。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她兴许能通过强行把“域”转变成自己的化解这一招,但现在的花剑月同时具有神魔之力,他的力量绝不亚于她的,甚至还在她的之上。
她避无可避!
花剑月视野被血污所染,他看不清站在坑外站着的神明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向他出手。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准备好像之前那位大名鼎鼎的叛神一样被最强大的神明抓住押往极北之地,被金荆棘刺穿颅骨,被世上最冷的风吹数万年直至陨灭。
在此之前,他会放纵他心中所有的不平与恶念,拉着那些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所谓神明与他一起坠落。
在他的“域”中,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是规则。
那位俯瞰他的神明注定也避不开他这一击。
白衣神明负手看着魔气闪电般攻来,一点躲避或是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已经认命。
一点玄黑落在他怀里,有如飞燕撞入生宣。
他们左手上牵有因缘线的指根都被勒得通红,好像系着同样的红线。
他讶然垂眼看着跟前这个死死抱着自己的小姑娘——分明脆弱得像一朵初绽的花,却以绝对保护的姿势将自己护住。
她为什么要保护他?她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能保护他?
那一双尖利的可以当做致命武器的龙角抵着他的锁骨,硌得慌,却并不疼。
两道魔气暗含因果之道,向他们而来。
小姑娘眼神茫然,似乎已然忘了自己是谁此身何处,口中却不忘喃喃:“别怕,别怕……”
还顺手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脊背。
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白衣神明也不忘无奈失笑,扶着她的后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若说那两道魔气是毒蛇,那此刻毒蛇的信子已近在眼前,毒牙闪烁着冰晶一样的光。
花剑月忽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威压,这种威压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顶礼膜拜……就像披坚执锐的帝王驾临!
既定的因果被临时改变!
白衣的神明一手抱着娇小的龙神少女,一手抬起——全新的“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花剑月的“域”,随后以不容拒绝之势扩张,再扩张!
两道魔气像是被钉住七窍的蛇,在绝对的威压下还没挣扎两下便彻底得偃旗息鼓。
远在深坑之底的花剑月则被这神威压得跪伏。
先前三位神明分两场还打得胜负难分,可白衣神明一出手,胜利便自觉地站到了他这一边。
这是实力的差距。
白衣的神明抱起朝然,闲庭散步般走向坑底的花剑月,但还没走两步便突然停下,挑了一边眉温声问:“朝然,你唤的谁?”
他语气虽温和,面上的表情却不怎么愉悦。
小姑娘灵台里搅成一锅浆糊,小声地哼哼唧唧说不出整话来。
他重新问了一遍,语气温和依旧,可话里却又一点强势的意味。
小姑娘好像本能地察觉到他的不悦,老老实实地道:“君……斐怀。”
白衣神明正是斐怀。
他对这个回答勉强还算满意,换了个不那么像抱米袋的姿势抱着她,好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花剑月成神一来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哪怕是当初刚成神跪神帝时,他也没卑微到这个份上。
他奋力在那绝对碾压的威压中试图抬头看清令他瞬间落败的神明是什么模样。可是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他眼前除了洗之不净的血红便只有缭绕如烟的魔气。若是他能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样,兴许也会惊讶于此神的狼狈与肮脏。
是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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