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2/2)
许临实在忍不住,一把将俞晨搂到自己怀里,低声哀求道:“别走,好吗?”
俞晨使劲挣脱出他的怀抱,表情也似忍无可忍,冷着脸说道:“难道你带给我的不幸还不够吗!现在还要说挽留的话!呆在你身边,难道还要我第二次、第三次被绑架!?你和陆文慧就好好在一起不行吗!?别这样许临,我们之间….确实已经完了,只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了,一点也没有了。”
许临靠着门框滑坐到地上,捂着嘴一阵猛咳。
她厌烦极了这个男人用这一套来挽留,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和衣架上的外套,换了鞋,离开这里,逃之夭夭。
许临无力阻拦她,一点也阻拦不了,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都只会惹得她更强烈的厌烦。
年十五那一天,许临开着依然黑污污的小昂前往疗养院看望常青,常青虽然身体依然健康,可是话越来越少,连骂人都懒得骂了,每天呆呆望着窗户沿上俞晨带过来的那些绿植,许临这才想到俞晨从丰侨搬家,把养的盆栽全部送到了常青这里,护工颇为郁闷地对许临说道:“这么多植物,我都不知道怎么打理呢….”
许临悲哀地伸手摸了摸多肉,不小心被上面一根花钉刺了食指的指尖,望着冒出的鲜红,他不由想道:“她回林城了….以后她还会和别的男人成家吗?“
….想象着俞晨成为人妇的模样,一阵胸闷,咳嗽起来。”
“许医生,你这段时间脸色好差….”护工知道许临是阜外的心外科副主任,一开始就对许临另眼相看,也特别照顾常青。
“没什么…天冷感冒了….现在来看我舅妈,恐怕她也感知不到我存在了吧…这么长时间没来探望她了,我还真是个没有孝道的人。”许临站在绿植边自顾自地笑,护工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定很差。
外面的枯树枝上压着好厚一层寒雪,屋里的空调开着,床头的窗户一直打开,护工看许临一直在咳嗽,生怕冷空气灌进来,于是去一次次关上,护工关一次,常青就执拗地开一次,护工无奈地对常青说:“你侄子感冒了,你就不能关心他一点吗?”
“他是谁,我又不认识他。”常青“毫不留情”说道。
许临无奈地对护工笑,“没关系的,开着窗,屋里的空气要好一些。”
说完,他走过去伸出手碰了碰伸到窗前的树枝,雪花飞溅到他脸上,常青忽然对他呵呵笑起来,指他道:“活该。”
许临自己也笑了起来,对常青说:“舅妈,照片上那个女孩,最终没有和我在一起,我和她分手了,她不再喜欢我了,我被她甩掉了。”
常青忽然收住了脸上的笑,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许临。
“我决定了…还是枯等吧,其实一个人的生活也很好不是吗?我能成为医生,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不应该贪图更多的….她曾经在照片上笑得那么灿烂,是我让她失去了笑容….每天,我就守着病人的心脏过生活就好….没问题的。”
…….
俞晨在诊所和同事一一告别,韦硕和她拥抱了一下,俞晨流下眼泪,其实这些年她并不想当一个北漂的,只是想着,他也在这个城市….
在北京上学也好,和曹兰平交往也好,俞晨这才明白,在潜意识里,她都在期待着有一天能和许临重逢。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她曾经在四惠连接地铁站和汽车站的那个桥上想着跳下去,曾经在上班的路上对着地铁铁轨想着跳下去,曾经在出租屋的楼顶想着要跳下去,坚持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真的和许临重逢了。
虽然结局是这样,上天已经足够善待她。
屋里的一切,扔的扔,卖的卖,很多东西都是刚来北京的时候就买的,她却什么也不想带回林城,因为害怕心情会更难过,害怕抑郁症会复发。
对未来,她没有了期待,内心却似乎变得从容,以后什么也打不倒她了。
坐在回程的航班上,外面刺眼的光顺着遮光板的缝隙透进来,她忍不住眨眨眼睛,想到了医生在医院对她说的话。
“俞晨,你怀孕了,我只告诉了你父母关于你并没有强迫性外伤的事情,要不要保住胎儿,你自己作打算吧….”
“医生,谢谢你为我保密….谢谢。”
“….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为好….我知道一个女人要经受这些有多么不易,但是也请你坚强起来…当然,如果你要打掉孩子,也无可厚非….毕竟那四个人,干出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
被四肢捆绑在密室里,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俞晨知道,许临和父母也只是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许觉因为从没有碰过女性躯体而贪婪地要了她,其他三个男人则是饥渴到为了裹腹而骑在她身上….她记得许觉对着摄像头和她做过之后的第二天,三个男人便急不可耐地一个个轮番上阵….俞晨有过想死的冲动,却又不知道怎么死,四肢被捆绑,身上又被打了药水,浑身动弹不得,想要咬舌头,又受不了那个痛,她只能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和他们把事情做完。
没关系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还好,这些人也不想野蛮地弄伤她,都做得很“轻柔”,许觉抱膝坐在墙角,没有说话,目光麻木地望着被□□的俞晨,俞晨没有企望他会救自己,却从他低着头的沉默里看到了一股寒意,她其实早已感知到,许觉最终会选择自尽这条路。
俞晨把这一切当作了最真实的梦境,只不过是下面被男人们进进出出了而已,并不会怎样,比电影上那些凌迟折磨的场景要好得多….她不断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当她看到许临伸着被许觉踩得红肿的手朝自己一点点爬过来时,内心其实只想让许临真的拿起手术刀给她的脖颈抹一刀,让她能够用尽量少的痛苦换得最轻松的解脱。
可是,她却看到了许临的坚持,就算许觉疯狂地玩着那个游戏,许临也在坚持陪着他玩下去,镇定自若,毫无畏惧….
肚子里的小生命,也许就是在那时候诞生的吧。
许临和她一起被送进医院,她其实在父母赶到医院之前一直是有意识了,拖着流血的四肢,也要离开病床去看一眼正被抢救的许临。
“他…怎么样了?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护士从抢救室出来,她就紧张地迎上去抓住了对方衣袖问道。
护士无奈地领着四肢刚被包扎好的俞晨进了抢救室,俞晨看到躺在病床上全身被插满管子的许临,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上前握住他温热的手,不放心地又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他有胃溃疡,送进来的时候吐血了,还好不是内伤。”
俞晨舒了口气,在快要走出抢救室的时候晕倒,和那次许临的心脏突然停跳时一样….
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知了她怀孕的事实,俞晨算了一下时间,正是新年那几天怀上的,那时候是她最痛苦的时光,生不如死。
孩子是许觉的吗?还是那三个男人的…..
梦里,她穿着一袭黑衣捧着小孩子的骨灰盒,独自站在崖顶,风吹乱了她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飘零的小雨湿了她的肩膀,憔悴犹如风中枯萎的雏菊,她打开骨灰盒,将骨灰一把一把地朝着悬崖深处扬下去,白色的粉末在空中被风盘卷飘扬,直至消失不见。
“我不能让你们出生,非常抱歉。”她嗓音沙哑地对风里的骨灰沫说道。
人至悲而无泪,她在梦里没有哭,只是出神地望着远处的深山苍谷,想念外婆、想念父母、想念王晞…..
至于许临这个人….她就连在梦里也不愿想起了,什么都已谢幕,已结束。
…….
“北京,再见。
…… 许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