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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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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晨在卫生间浴柜的第二层找到了洗漱工具,毛巾的棉质一摸就知道是上等货色,牙刷是松下电动,还封在包装盒里,她叨叨念道:“给客人用的洗漱工具难道不应该是一次性的吗?”

等她整理好自己走出洗手间,把牙刷和毛巾装进包里,拿上包正往玄关走,忽然见那人在沙发上缓缓坐起,叫住了她:“你等等。”

她转身,说道:“你的牙刷和毛巾我带走了,我用过了你应该不会再给其他客人用了吧,下次你买些一次性的,知道你当医生的不缺钱,但也不能这样浪费。”

带着笑意的眼纹藏在许临青白色的眼底,此时在清晨破霾而出的光芒中更为清晰,他温柔地望着她。

俞晨最受不了这目光,会让她产生愚蠢的妄想。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她竭力要学会他的淡漠,并且自以为已经学会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又曾经是邻居,老乡见老乡,难道不应该两眼泪汪汪吗?”他离开沙发,朝俞晨走过来,脸上的笑意渐浓。

同学…邻居…可就是略过了她曾经那么喜欢他的事实。

“当然泪汪汪了,你不知道在医院见到你的时候我有多么自认倒霉,倒霉到想哭。”内心不知被什么引了火星,她的语气越来越刺人。

“是吗?”他的目光稍稍暗了下来。

许临一直走到她面前,用右手撑着餐桌,左手握成拳抵着胃,她看得到他手背上的血管微微凸起,明显使了力气。

“你现在应该很疲倦吧,不说了,休息吧。”她打算降旗退军,走人。

“你在这附近…找到房子了吗?”他略迟疑地问道。

“这儿周围房子这么贵,我和你可不一样……”俞晨想要惯性般往下怼,可是看到他白里混着青的脸色又立马住了嘴。

“要不…你搬到这里来吧….你可以住客房。”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许临从来最不擅长的恐怕就是对别人提出建议,在他认为,个人既定的主观想法是很难改变的,旁人的说服或劝说都是徒劳,如果别人对自己有需要,那自会提出,不提,他从不去猜测。

可是这一次,似乎是自己迫切地想要她回到身边….。

“许临,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彻底惹火了俞晨。

“你碰见我,是不是特有成就感特有满足感?”她冷笑着问他。

他没说话,腮边因为期待而产生的一点隐隐约约的血色此时也已褪尽。

“我的职业是你十五岁就开始做的事情,在北京无房无车,住在五环开外,有时候被客户刁难,有时候被北京的表姐嘲笑,有时候被老家的父母嫌弃,有时候被前男友抛弃…这就是我所有的生活。”俞晨带着笑,望向晨光留在木质地板上的斑影说道。

“俞晨….”面对她的自嘲,许临除了哑着嗓子喊她的名字,什么也做不到。

“我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你是不是看到我心理就平衡了很多?一个曾经对你胡搅蛮缠的女生,活到三十四岁时告诉你,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就算你没了老婆孩子,还是不应该选择她,你瞧,她现在什么也没有,活得多糟糕。”俞晨的笑容越来越放开,许临看在眼里的却是凄厉。

“你让我住在这里?多少钱?免费吗?如果是免费,你又是存的什么心?觉得我这个老同学老邻居挺可怜的吧?”她笑容绽放,恶狠狠地问他。

“俞晨…我…”他真的从不奢望去挽回什么,从不奢望。

“你就好好在医院当你的主任,我在诊所好好当我的兽医,你曾经对我说的话是非常准确的预言,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对他总结内心此时所有的想法,拿上包,逃也似地离开他身边,换鞋、出门、关门,再没看这个人一眼。

许临缓缓弯下腰去,右手无力地从桌面滑向桌角,慢慢蹲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重重撞地,汗水就像从海绵里挤出来一样大滴大滴躺下。

头痛欲裂….以往在见到许晓晓的幻影时会缓解他的疼痛…现在许晓晓却迟迟没有出现,他的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痛得即将失去知觉时,他看了看自己房间未合上的门缝,想着还有舅妈在这里,于是只能艰难地从餐桌下爬到茶几旁,够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拨通江文涛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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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晨走出丰侨公寓的大门,心跳掷地有声般一次次撞击着她的思绪,记得自己年轻时一向不屑于当“愤青”,却没想到三十多岁年近中年了,发作起来会这样强烈。

也许是在阜外医院的专家介绍栏里看到他的照片就已经有了这种情绪,也许是进入丰侨公寓时联想到自己和曹兰平之间关于买房的一次次扯皮,也许是在用到他的毛巾和牙刷时联想到自己的住处除了王晞去过就没有其他客人了。

想到这里,她从包里拿出毛巾和牙刷,走到垃圾箱边,把东西扔了进去。

她不想留下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这种执念的强烈程度如同她在多年前置身于协和教室对他的表白。

这时,天上忽然变得黑沉沉的,俞晨不明白方才明明看得到晨光刺破雾霾,为什么美丽的光景总是这样转瞬即逝,接着便是要打雷下雨。

包里的手机响起,俞晨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着是不是推销电话,不过自己现在情绪如此糟糕,正想找到一个出口发泄,于是接起。

“我不买保险没有存款也不准备贷款!你们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别来打扰我!”俞晨对着手机没头没脑地开骂。

“俞晨,我是杨禹鲲。”里面一个和暖的声音响起。

俞晨一怔,语气就像高速上踩急刹车一样,有些尴尬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杨…杨先生,我还以为是推销电话…….”

“没关系,你的声音很可爱。”杨禹鲲在电话里笑道。

俞晨颇为尴尬地抿紧嘴唇。

“今天我想请你吃饭,你有时间吗?”

“中午下午都行,听你安排。”俞晨听见杨禹鲲和暖的声音,就像看见他的人在面前微笑一样。

“那就中午吧。”俞晨心想现在自己休着假,又刚被那个人刺激了一次,用食物发泄可以缓解心情。

“好,俞晨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她简短敷衍。

“要不去吃然寿司怎么样?口味清淡一点。”

“好。”俞晨毫不犹豫答道。

“那我就订位子了,中午十二点半如何?”

“嗯。”

“要不要我开车到你们诊所接你?”

“我休假了,不在诊所。”

“那你在住处方便过去吗?”

俞晨不好意思跟杨禹鲲说自己住东五环,何况自己人在金融街,怎么着中午也能到钱粮胡同,于是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能过去的,你放心。”

“好,那我们中午见。”

“中午见。”

杨禹鲲一直等着俞晨先挂断电话,自己才挂断。

俞晨感慨所遇到的和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

清晨,江文涛正在床上和萌萌“老牛吃嫩草”,萌萌接到了许临的电话,转达江文涛他这个大侄子又在求他回去看前妻了,江文涛无奈地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叫车去许临的住处看看,还叮嘱他千万不要用公家的车,影响不好。

江文涛此时内心是烦躁的,一个老年痴呆的前妻,就算住在他朋友开设的疗养院他也会觉得不安。

在失去知觉一个多小时后,许临身上的汗水已经干透,手背上冰冷透凉,他缓缓醒过来,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子晃荡地走到房间往里面瞧了瞧,见常青还在熟睡,舒了一口气,这才感到全身已经冷得发抖。

许临掩嘴咳嗽了几声,从地柜上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查询附近的社区养老院信息。

从刚才听到江文涛电话里萌萌传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他就不打算再把常青交给江文涛照顾了。

许临正看着笔记本电脑,听到了房间里常青的动静,活动了一下疼痛的双肩,起身缓缓朝房间走去。

“你是谁?”常青醒来后,眼见面前站着的这个陌生年轻男子,沉着脸问道。

“舅妈…”他的目光聚集在她如同在雾中迷路一样的浑浊眼神,惊呆了。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你要干什么!”常青警惕地蜷着干瘦的身躯,忽然大声嘶吼。

“舅妈…是我…许临…”

常青就像覆盖在他内心的最后一层薄纱,许临没想到这么快这层薄纱也被抽走了,昨天在地铁站的短暂对话已经是她的“回光返照”。

“你给我滚!兔崽子!我老公呢!?让我老公过来!他要是知道你把我绑架在这里他不抽死你!” 。

他怔怔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破口大骂的女人,知道她回到了记忆里的时光,那时她还没有和江文涛离婚,还认为江文涛是挡在自己面前的一道墙…

“好,我会把他找过来,你先起床,我帮你穿衣服。”

常青紧张地拢紧自己身上的棉毛衫,厉声说道:“你一个男的对我毛手毛脚怎么办!?滚!我自己会穿!”

许临只能退出房间,关上了门,抬起右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是阿茨海默的必然结果…早晚都会是这样…….”

他转过身,拿过茶几上的豆浆和油条,走到厨房,将豆浆倒入奶锅热了热,将油条浸在豆浆里。

这是常青喜欢的吃法。

等常青穿好了衣服警惕胆怯地缩着身子走出房间,许临已经将热好的豆浆油条放在餐桌上,常青连忙说道:“你这是想讨好我吗?我告诉你,我老公是当大官的,你惹不起他,识相的话现在就放了我。”

他有些乏力地说道:“你先吃,吃完再说。”

常青望了望桌上的豆浆油条,坐下,拿起了筷子。

许临又舒了一口气,就像闯关一样,每一关都让他感到精疲力竭,这一次他的脚底已经发晃,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旋转。

这时,门铃响起,许临过去看了看屏幕,见是江文涛的秘书,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秘书进屋,一眼看见在桌边吃豆浆油条的常青,轻叹一声,对许临说道:“送回去吧,你舅舅为她的事情已经尽力了,不让她住那里,你还想把她放哪里?”

“我自己会想办法。”许临闷声说道。

“当初你要把她放国内你舅舅就顺从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许医生,我知道你在医院做着救死扶伤的事情,就不要拘泥在照顾老年痴呆这种琐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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