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因为老爸的事情,江稚高三都没怎么好好念书,荒废了一整学期,按理说转了学应该重新念一个学期的高二才行,但是江稚不乐意。
他本来对读书这种事情就没什么兴趣,在原来学校也就是混日子,假装听听课,剩下的时间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能管得住他。
在以前那个学校,类似江稚的学生成千上百。江稚本该一直过着江稚式的风平浪静的生活,只是家道中落这么个事,碰上一回就够了。
江稚拿着建中校长给他的批准通知走出了校门。这个学校环境不错,建筑挺新,特色鲜明。
刚刚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穿过广场的时候,看见实验楼那边的栏杆上以各种姿势坐了一排叼着烟的男生,而另一边几个戴眼镜的斯文学生正抱着书一路小跑地往教学楼走。
不乏有人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远远对着他的脑袋指指点点。
鱼龙混杂,应该就是这学校鲜明的特色。
快近年关,待在学校里的皆是高三的学生,放假晚。
这些学生,应该就是是他下半年的同年级的同学。
不过江稚很难产生什么兴趣或感觉,他把批准通知对折又对折,藏进了衣服口袋里,两手插兜地往家里走。
建中离他家还是挺近的,隔了三条街,第二条街拐进去还有个菜市场。江稚决定买点菜,他没来过菜市场,原先在家的时候保姆会按照营养餐标准来做一日三餐,买菜这事跟他相距十万八千里,根本挨不着边。
江稚伸出手在一筐土豆上轻轻按了按,菜摊上的老板当即就拿着个济公扇喊起来:“都新鲜的!别挑了!”
江稚不明白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这人为什么还拿着个扇子。不过一想到昨天零下十几度他自己还穿背心短裤上街,顿时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怕冷,只是觉得裹个羽绒服去澡堂还得挂衣服什么的很麻烦,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讨价还价也很麻烦,所以当济公扇老板报了价格以后,江稚想都没想就点头付了钱。老板大概是没见过买菜不还价的顾客,一脸愉快地还多给了江稚几根小黄瓜。
江稚提着几袋土豆西红柿黄瓜,站在卖肉的摊前愣了一会,最后选择转身离开。
他爱吃肉,但是不会做肉。
不吃了。
不会就不吃。
忍着。
虽然这些菜他也不会做,但是炒熟或者炒烂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江稚从菜市场后门走出来,发现这边也有条连着一片老房子的小胡同,还挺深,估计能一直通到他家的那条街上。
胡同口电线杆下面的石板凳上蹲着坐着六七个人,形态不一,一听到脚步声非常有默契地抬起头,几道目光全聚焦在江稚身上。江稚抬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联想到了刚刚在建中的那一排学生。
不得不说,这种一排人各种姿势的画面,和蹲在电线上的一排麻雀巨像。都是百无聊赖吃饱了没事干,一排蹲着坐着东张西望。
为首的那个头发上一撮青毛,不像麻雀,像鹦鹉。
目光不善的鹦鹉。
江稚拎着袋子想从他们身边挤过去,刚抬起脚动了一步,就听见麻雀堆里传来一句笑声:“贪污犯的儿子啊。”
声音不大,但是江稚听得很清楚。
紧接着一排麻雀都跟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他没说话,停了脚步,转过头看着那个说话的麻雀,发现他头发上也有一撮暗紫色的毛。
紫麻雀。
江稚笑了笑,朝他伸出了右手。
几个人刚一脸“搞事我奉陪”地站起来,被他这么一伸手都有些迷茫。
紫麻雀也迷茫,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江稚。
江稚一脸真诚的笑意,依旧伸着右手。
紫麻雀于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紫麻雀。
江稚握住了他的手,大拇指顶住他的虎口,开始用力。
“啊…操!”
紫麻雀一言难尽地憋着脸,企图挣开,却被江稚的手指按得紧紧的,一动不能动。
鹦鹉最先反应过来,抬起脚便要朝江稚踹过来。江稚松开了紫麻雀,对着鹦鹉的脑袋砸了一拳上去。
“我吧,有个儿子,叫南辕北辙。”南北伸出手指给伏在他腿上的流浪猫顺着毛。猫是虎皮猫,毛很漂亮。
它被摸得很舒服,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下次我可以介绍你俩认识,但是先说好,你不能把他吃…”
“我去你妈的!”
一声怒喊从下边传了上来。
“不能把他吃掉。”南北揉了揉猫的脑袋,把被打断的话说完。
他倾着身子探出头往底下看了一眼,精彩了。
达也那伙人正和一个从发型上看就比他们要高级得多的人打着架。六七个人围着一个人,还能在几秒里挨个被踹。
达也的大哥大的名号也太水了。
被围攻的那人南北不认识,等他微抬起脸露出五官的时候南北才隐约觉得莫名熟悉。
是奇葩。
昨天零下十几度胡同口遇见的那个穿背心短裤的奇葩。
南北觉得有些好笑,盘坐在屋顶上继续观战,忘了给猫顺毛。猫打了个哈欠,从他腿上跑掉了。
奇葩出拳速度很快,腿长踹人也足够有优势,一招一式都精准,知道对方的要害,力量也不容小觑。
南北不是没和达也打过架,但是达也挺有数,而这人每一次砸出来的拳头看着都像是奔着弄死人去的。
在几个花花绿绿的毛头里面就像是一条红了眼凶恶至极的狼狗。
说到狼狗,南北就条件反射背后一阵冷汗。
不过再怎么是条狼狗,面对六七只田园犬也算寡不敌众,很快奇葩背上就被人砸了一拳,落入下风。
其他几个小毛头一起上压住了奇葩,眼看着达也的拳头就要往奇葩脸上砸过去。
突然一块瓦片从空中掉下来,不偏不倚地正中达也的脑袋。
达也猛地停下拳头,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他摸了一把,是血。
几个小弟一边压着江稚一边朝着他喊:“血!血!”
“我他妈知道是血!”达也回喊,看到地上碎成四块的瓦片,火气冲上脑门,“谁个不要命的玩意朝老子脑袋上扔东西!”
没人说话,紧接着又一块瓦片朝着他飞过来,达也这次聪明了点,跳起来躲开了。
“上面!老房子上面!”紫麻雀捂着刚刚被江稚一拳砸出鼻血的鼻子喊道。
“小紫同学答对了,加一分。”
有人低低地笑起来。
江稚抬起头,看见了盘腿坐在老房子屋顶上撑着脑袋的少年。
背对着阳光,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江稚不脸盲,也没失忆。
这人他记得。
如果这人也住他家那片的话就算是个他的邻居…
鹦鹉的怒吼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南北!你他妈活腻了是吧!”
叫南北。
江稚想,因为肩膀被人紧紧按压着的不舒适感皱了皱眉头。
南北没动,依旧撑着脑袋坐着,微挑嘴角,突然腿一伸,又踢了块破瓦片下来,连带着下了一场碎屑雨给鹦鹉。
鹦鹉来不及躲,顶着一脑袋的灰白碎土屑,连前头那撮青毛都看不见了。
“你他妈…”鹦鹉还没他妈完,南北忽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干脆利落地对着鹦鹉的脑袋踹了过去。
鹦鹉被踹的不轻,踉跄了几步摔在了地上。
“达哥!”几个小弟也顾不上江稚了,纷纷跑去搀达也。
南北拍了拍裤腿,慢悠悠地站在达也面前,俯身看着他。
“没事吧?”
“没你妈的事!”达也想挣扎起来还他一脚,又被南北一拳抡了回去。
几个小弟见状都要扑上来,南北顺势揪住了达也的领子,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睛打量了他们一圈,威胁道:“别动。”
江稚揉了揉胳膊,撑着手臂从地上站起来,刚刚地上的小石子硌得他膝盖挺疼。
“你也别动。”南北看着他补充了一句。
江稚愣了愣,扫了他一眼,弯腰捡起旁边散落的几个塑料袋,慢慢朝胡同里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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