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2）

说这话时, 兰珈略微嘴角微翘, 半娇半俏的模样, 仿佛就是不不经意提起的一句玩笑话。帷帽下的白纱缝隙中，那乌黑的眸子却是一直盯着沈棹, 没有几分挪转的。

“……”沈棹一愣, 而后从容低笑着回道：“没有, 这也是我第一回到此。只是来之前, 稍作了准备。”算起来, 他这一世的确没来过这, 脑中所存的也不过是前世的记忆。

兰珈轻轻一哼，显然没有信。

说话间就到了渡口, 前面引路那人停在那垂手低眉。而水面上则来了一艘小舟, 舟头站了一美貌少女，正是她撑杆划舟而来。

那少女将小舟停稳，也不多言语，只是站在舟上对着他二人吃吃的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

沈棹牵着兰珈的手上了小舟, 在乌蓬里坐下，先前领路那人并未跟上来。撑船的少女这就将重新起航, 将小舟沿着水路往深处去。

这水路并不宽敞，周围是茂密的树林，虫鸣鸟叫, 幽静安逸。兰珈没想到在京城当中竟然还有这样清静的地方, 心中暗暗想恐怕能吸引这么多达官显赫, 也有这重缘故在。

不一会，前方水面豁然开朗，俨然是一处开阔的大湖。兰珈心中纳罕至极，可憋着刚才那口气，这会绝不开口了。

沈棹悠闲的喝着茶，缓声开口：“棠仙坊从来都没有固定所在。湖上任何一艘小舟、画舫、楼船，都是棠仙坊。”

这时，在前面的少女回头，对着两人露齿而笑。她虽笑容甜美，可在兰珈眼中就有几分说不出的古怪。而沈棹这时，却拿了将桌上的一只木牌朝这人丢了过去。

少女看着落在脚边上的木牌又是莞尔一笑，回去身去，将小舟朝着大的那艘画舫过去。

“棠仙坊里的仆役，都是聋哑之人。”

兰珈听他这么一说，才明白刚才的怪异感是从哪来的，再看向前面少女的背影多了几分怜悯。转念又想，这湖面上少说有二十余条船，仆役岂不是至少要百余人，哪里寻来这么多合适的人来？

何况，究竟是不是聋哑，也未可知。

她心中正翻腾无数念头时，就又听沈棹道：“棠仙坊能受如此追捧，自有能让来此处消遣之人放心的理由。你仔细看这人的耳朵与喉咙。”

兰珈就照着他的示意去看，这时少女背着身，她至多只能看见这人的耳廓——只见她耳上缀着奇异又精巧的耳坠，不过……这耳饰造型，是她生平从未见过的。

“这些人的耳中被灌了铅。”沈棹说这些话时，神态语气都十分寻常，看不出半分波动，倒是兰珈受惊不小。

沈棹又道：“她们生活所迫，自愿卖身如此的。”

虽是这话，然兰珈想起上一世的经历，心中起了物伤其类的悲鸣。如若逼不得已，谁又会选这路？等过两年，朝廷便会更加苛刻，届时更是民不聊生。

转眼间，这艘小舟就泊靠在了湖中央，除开不远处一两艘较大的画舫外，周遭来来往往的都是这种小舟。这些船只在湖面上飘飘荡荡，各自保持着距离，鲜少有相互靠近的。

湖面清风徐徐，吹动着兰珈帷帽下的白纱，她稍稍侧身而坐在，伸手拂着水面。没来此处之前，兰珈对这地方充满了好奇，这时却是兴致缺缺。想来这地方，并不适合她这等人来。

转念，兰珈想起了之前出门前，沈棹曾说过是要带她来看一场好戏的，可如今却没见着什么特别的。

正想着这事，前头不远处那画舫就传出了一阵吵闹，“哐当”几声响，像是里头打了起来，连带着桌椅被掀翻了似得，兰珈不由将视线转了过去。然而，那画舫里头虽然闹出了动静，可却是没人在这时候走到外头，所以究竟是什么事，却看不出来。

兰珈眯了眯眼，心中一动，总不会这就是沈棹要带自己来看的戏？她刚打算出声疑问，就发觉沈棹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掌，瞧着她的眼神也仿佛大有深意。

兰珈蓦的就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谨慎前头的撑舟女子。难道，聋哑不过托词，实际她是能听见的？

“过会还想去哪里？”沈棹问。他语气宠溺，甚至还带了几分纵容。

兰珈仍然将视线落在前头女子的身上，恰好迎上了那人的回视。女子笑得温柔，放下竹篙坐在了船头，背着身对着他二人。

“我想去哪儿都成？”兰珈知道刚才不过沈棹扯了个无端紧要的话来说，她也就没仔细想，随口反问了一句。

没成想，沈棹却是神情真挚的回道：“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其实兰珈这全部心思还在前头那女子身上，才没闲工夫跟他分心说话，娇气的回了声：“那我再想想。”

这话说完，前头那艘画舫里传出的声响动静就更大了，“砰”的一声，有人撞开了舱门——一男一女两人仓惶从里头跑了出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