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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淼动作一滞,耳根红了个透,别过脸望向被他摆在桌上的杯子,问:“你怎么只拿一个杯子?”

“我不……”第三个字还没说完,她已经迅速跑去厨房了。

她的腿脚还真是好利索了。

如果他不把陈昱秋赶走,她说不定还能干她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晃神的工夫苏清淼已经回来了。

小姑娘撕开饮料塑封,将每个杯子倒得半满,抬手递给他一杯:“知道椰奶怎么喝才好喝吗?”

陆司南接过杯子,不假思索地说:“女孩子少喝点冰的,你上回痛得死去活来的,忘了?”

她向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不过这回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她举着杯子绕过他的小臂,摆出交杯换盏的姿势,冲他一笑:“干咯。”

陆司南和她目光交汇,半晌不动,良久,他俯身靠近,作势欲饮。

苏清淼配合地倾杯。

甘甜的椰奶灌入喉中。

当初他们的婚礼是西式的,没有喝过交杯酒。

这下圆满了。

苏清淼把电视机连上网,和他一起看电影。

网络状况有点不好,在等待缓存的空档里,夫妻俩聊起天。

大部分零食都是带封口的,苏清淼铺张地把每包都打开了,掏着怀里的细腻可口的巧克力威化饼,低声说:“这些东西要是让我教练看见了肯定挨骂,当时入队的时候年纪小,不让吃这些真的痛苦,但是一想到荣誉和梦想,也能忍了。就是有一年比赛失利,和奖牌擦肩而过,哭得伤心的时候,我爸来了,逼着我吃了一块威化饼。他说他不是来说服我放弃的,他只是来告诉我,一些东西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禁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却算不上,世界上大多事情都是有舍有得的。以前我不懂,现在都懂了。”

陆司南缓缓道:“你理解他了,但你们还是会吵架。”

苏清淼把拿起来了饼干又扔回去,说:“我们每次吵架,都是他一句话说十遍,每说一遍我顶十句,他听三句开始发脾气,我一次都忍不了。然后他是父亲,我是女儿,怎么做都是我理亏。我们从来没有以谈话之外的方式交流过感情。他不会对我做讲道理以外的任何事,我只想要一个妈妈。”

陆司南语重心长地说:“淼淼,他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你做了很多,你永远是他的骄傲。”

“是吗?”苏清淼失落道,“只不过是因为我现在顺了他的意,接手了他的公司,他对我的态度才好一点。”

陆司南却说:“是你变得更优秀了,外力不能让一个人改变,却能鞭策和指引一个人向正确的方向前进,他比你想象的伟大得多。”

在这个过程里,他对苏昌林的印象也有所改观,苏昌林算不上一流的企业家,却不失为一个好父亲。

陆司南问她:“这么多年了,你有为他做过什么吗?”

苏清淼垂下头:“我记得他身体不好,得过一场大病,那时候我在外地特训,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看着陈昱秋像个孝子一样守在他窗前,忽然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然后我放下果篮默默走了。回头他给我打电话,说连陈昱秋都去看他了,我却没去,不要我这个女儿也罢,我挺难过的。

后来受伤回家,他根本不关心我,每天都催着我嫁给你,没完没了的在我耳边唠叨,我那段时间都很自卑。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你又对我忽冷忽热……”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装作若无其事,开始啃零食。

陆司南叹了口气:“那你后悔吗?”

苏清淼摇头:“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被逼无奈才嫁给你的,可后来发现,是我当时说服了自己,我觉得你身上的优点比缺点多,我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会在我们这段关系里表现的更好吧,起码不会在干那些傻事的时候头脑一热,毫无顾忌。我会更聪明。”

陆司南本来试图缓和他们父女俩的矛盾,可把自己搭了进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苏清淼歪头问他:“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娶我吗?”

陆司南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果我早知道你不止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一定不会让你觉得我对你不好。”

他想真正的爱并不是他以为的一门心思对对方好,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想不想要。隐瞒用不着隐瞒的,不是善意,是对蒙在鼓里的一方的不尊重,这是当初她给他上的第一课。

苏清淼闻言动容,有泪从眼眶里滚落,却对着他粲然一笑:“我爱你呀。”

陆司南低头轻吻她湿润的眼睛:“我也爱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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