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元洛一大早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来自元母。

“元洛，你今天回家吃个饭吧。”元母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今天吗?”

元洛有些为难，倒不是他没空，只是他不想回那个家而已。那个家只有一个常年不联系的母亲，一个不喜欢他的继父和仇视他的弟弟。

继父这个人没有多坏，只是他总担心元洛会抢他弟弟的东西，比如房子，比如存款，所以每次元洛回家，继父都冷眼相待。其实元洛对房子和存款都没有兴趣，但继父不会相信。

小孩子总是喜欢跟着大人学的，元洛的弟弟看见自己的爸爸这么不喜欢哥哥，久而久之，也就对元洛充满了敌意。

有时候元洛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挺失败的一个人——不仅父母弟弟不喜欢他，二十来岁了，连场正经的恋爱也没谈过。

元洛见母亲还在那边坚持，有些疲惫地应了一声：“好”，母亲听到好字就挂了电话，剩下元洛听着电话的忙音发呆。

他想，母亲是真的希望他回去吗？

元洛发了会儿呆，就放下手机去收拾自己了。他回家不能穿得太寒酸，不然母亲会觉得他过得不好，继父也会觉得他是在卖惨。

元洛穿了上次刚买的运动服，还搭配了一双新球鞋。他不怎么会搭配，但他觉得自己穿得贵一点，他们就能在衣着上少说他几句。

他背上自己的背包，在包里塞了晕车药和一瓶矿泉水，就出门搭公交车回家。

元洛并不喜欢用家这个词。

母亲的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只有他现在住的那间小屋，两厅一室已经让他满足。

公交车开得很慢，车也开得不稳，元洛好几次都被甩到想吐。在一次急刹后，他赶紧从包里拿出晕车药，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家健身馆，元洛看着健身馆的招牌就想起了被他放鸽子的健身教练。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教练有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人。

元洛又叹了一口气。

下车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元洛从包里掏出遮阳伞，撑在头顶，慢吞吞地向母亲家走去。

到的时候大概是十二点十分，门是母亲来开的。母亲责怪了元洛到得太晚，元洛也没解释自己路上堵车的事儿。

元洛把包放在客厅，跟着母亲走进饭厅，他看到弟弟正在大朵快颐，继父也已经吃完了午饭，拿出手机在玩儿。他又看了一眼饭桌，桌上只剩下了残羹剩饭。

元洛捏紧了拳头，忍着情绪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弟弟却突然开口说：“你别坐那儿，那是我同学的位置。”

元洛疑惑地望向弟弟，弟弟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那是我同学的位置，你不要随便坐。”

元洛的脾气也上来了，他问：“那哪儿是我的位置？”

继父抬头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想要什么位置？还要我们特地将你供起来吗？你找个没人的地儿坐下不久好了吗？”

元洛起身，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我走了。”

母亲给元洛盛完饭出来，就看到元洛生气地拖了椅子要走，她也没问是谁的错，先责怪起元洛来了：“元洛，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这么和弟弟说话吗？虽然张叔叔不是你亲生父亲，但好歹你们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对待长辈就是这个态度吗？元洛，你太让我失望了。”

元洛扯出个笑容，这就是他妈妈，永远不分青红皂白，永远袒护他的弟弟和继父。元洛将椅子推回原来的位置，他直起身，问他妈妈：“我是第一次让你这么失望吗？你不应该早就对我失望透顶了吗？”

元洛回到客厅拿上自己的背包：“既然一起吃饭让大家都难受，以后就别再喊我回来了，也不用再装成大家关系很好的样子。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你要是实在想了解我的生活，可以来我住的地方看看。”

“你当个网络主播，也能叫生活挺好的？元洛，你能不能有点志向，能不能，别给我和你爸丢脸了！”

“妈”元洛从进这个家门起第一次这么喊元母：“我以为，当初你们把离婚闹得那么大的时候，脸就已经丢光了。”

元母气得拿起桌上的碗砸向元洛：“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气我的吗？我当初就不该管你，就该让你跟着你爸去受苦。”

元洛不想再听下去，他扭开门把手，背着自己的包出了门。他一出门就看到站在对面的男人，老旧的居民房隔音不好，元洛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听去了多少，但他不想再管其他的人，他飞快地奔下楼。

这个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元洛一路跑出小区，路过一个卖煎饼的小摊时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有吃饭。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元的零钱，买了一张煎饼。

卖煎饼的人看元洛跑得气喘吁吁，多给他加了根烤肠。

元洛觉得人真的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陌生人都会比自己的亲人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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