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老母亲（2/2）

“正好，我在酒店订了餐，估计一会儿就送来了吧。”

母子二人见面频率不高，难免有些无话可说，段衍猜测这身西装是他的17岁礼物，但季薇没说他也懒得问。尴尬的气氛弥漫着，直到走进家门看到团团才慢慢消弭。

貌美的孟加拉豹猫有着天然的巨大吸引力，足以让任何一个的心变得柔软。

“呀，猫猫都长这么大啦。”季薇俯**，隔空逗弄了几下。

段衍把未拆封的西装挂到门边的衣帽架上，抽出放拖鞋的抽屉，拿出一双新的女士室内拖鞋：“四个月了，已经是个成年猫了。”

“太可爱了。”

段团团真的很不怕生，短短半分钟的接触就已经敢把脑袋往季薇手底下凑了。

“先坐坐？”段衍询问。

“先带我看看你这小窝吧。”

童趣的秋千、客厅落地窗前的大床、规整又慵懒的书房、二次元气息浓郁的卧室、齐全的厨房、放满了易碎工艺品的杂物间，像模像样的客房和奇形怪状的猫爬架，随性又井井有条。

季薇一一看过，心里愈发自豪与难过，国内国外她都有许多好友，其中不乏子女和段衍一样大的，偶尔聚餐闲聊时总会听到好友抱怨自家儿女如何不放人放心。

但她家的段衍缺从小到大都没让她操心过。

“谢谢。”季薇借过段衍递过来的一杯橙汁：“有些事或许...”

叮咚——

门铃响了。

是保安小哥带着三位酒店餐饮服务员上门来了。

服务员们穿着燕尾款式的制服，动作间风度翩翩，不大的北欧式餐桌摆的满满当当，是份量略少的五菜一汤与酒店特供的解腻糖水。

段衍看一眼特制餐盒的标签，烫金的弯月星辰，曼颐丁，是他外公的酒店集团。

“嗯，倒是还不错。”季薇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食物装在保温箱中，经过运输也保持了应有的温度与模样，微微溢出的汤汁被服务员利索的用口布擦掉，改良设计后的一次性餐盒更符合菜式要求，也更为精美，餐具是额外用纸盒包装的，没有廉价感，颇为可圈可点。

季薇抽出和餐具还放在一起的名片还有信封，交给段衍：“这样你就可以不出门吃大餐啦，以后想吃曼颐丁的东西就直接打电话过去，帐挂在你舅舅名下就好了，都说过了的。”

舅舅正逐渐接手外公的集团。

“季女士，段公子，餐前准备已经做好了，还有什么能够为您服务的吗？”

“可以了，回去吧，谢谢你们。”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员恭敬地和保安出门后，段衍先给季薇盛了碗汤。九月的鲫鱼正是肥美，再加上五星酒店大厨的高超手艺，这一小盆鱼汤烹得浓白清香，沁人心脾。

季薇的饮食习惯一直偏向中式，每逢长期出国，常常没两天就开始思念品类丰富的家乡菜。意大利的中餐馆不算很少，但没有一家能解她乡思。如今时隔两月暂回家乡，她打算从曼颐丁挖几个大厨去意大利，开开餐馆或是干别的什么。

说起来自家儿子做菜也很好吃，季薇喝了口鱼汤，漫不经心的说：“说起来也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呢。”

“嗯，其实，可以提前跟我说声，我做好菜等你过来。”

“失策了呢。”

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氛围融洽，似是在这几十分钟的用餐时间里找回了寻常母子应有的亲昵。

用餐结束后，季薇坐在沙发上抽一支女士烟，隔着袅袅薄烟看打包厨余垃圾的段衍。她儿子的动作很利落，是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样子，也是她不熟悉的样子。

段衍2岁的时候，她就耐不住平淡琐碎家事的折磨，毅然重返了商场。商场风云变幻，立业是难事，她十数年来一路披荆斩棘，耗尽心血才终于矗立在了业界的顶端，如今回头看看，爱人在不知不觉中移情，孩子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在那个自己组建的小家庭中，她缺席太多，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她印象里的段衍大多还是当年那个白嫩嫩的小团子，爱笑，喜欢抱着自己断断续续说一堆让人费解的孩子话，吃饭的时候要人喂，不喂会哭，每天都要去骑自己的儿童脚踏车。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吃些荔枝吧。”

段衍的声音打断了季薇的思绪，季薇把烟掐灭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的蘸料碟里，抬眸看向盘腿坐在地摊上喂团团吃小鱼干的大男生。衣着干净得体，会收拾房子也会收拾自己，有些内向，但待人温暖贴心。无人约束，也没有放任自己，长成了个翩翩君子。

季薇拿起一颗荔枝，酒红色的指甲剥开粉红的皮，露出莹白的肉。

“刚刚那套西装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穿上给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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