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十四】

皇帝先说了几句祝寿词，他大约也是高兴的，几杯小酒喝的他满面红光，臣子们纷纷附和道，又安排了宫中舞司、乐司一旁起舞奏乐助兴，一时间场面十分热闹。

皇贵妃招手让慕容旷上前，抚着他的手说了几句话，低声叹道：“可惜兰姐姐不在了，否则你必然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光景，也幸好兰姐姐先去了，否则他看到你如今，恐怕也是每日身在煎熬之中，却又恨自己无能为力。”

这位皇贵妃，是慕容旷生母兰妃生前唯一的姐妹，就连她去时，也是她在一旁的。母妃去后，慕容旷在她宫中待了几年，偏巧那几年她身体有些毛病，与慕容旷倒不是经常见面，待他成年了，皇帝立马将他迁出宫去，皇贵妃的病却好了，那时宫中谣言遍布，都说慕容旷是天煞孤星，将她气的不轻，好好惩治了一顿。

因此，慕容旷心里对她存有几分敬意，为她奔波取雪莲，心甘情愿。

“好孩子，我听说，”皇贵妃稍稍蹙眉，有些担心道，“你要自请去守皇陵？”

慕容旷垂眸：“是。”

“傻孩子，你千万不要这么想，”皇贵妃拍了拍他的手背，忙道，“陛下事物繁忙，底下子嗣也并不少，十几个皇子中，你是最像他的人，如今储君之位还未定，我又膝下无子，你不如放手一搏，好歹为自己拼一个前程来，若真去了守皇陵，将来只是个闲散王爷，你真的愿意？”

皇贵妃温柔的看着他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慕容旷恍惚看到了自己的母妃，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摇摇头道：“上京的繁华对我而言只是虚妄，守皇陵能离母妃近一些，我也不必每天殚精竭虑的面对他们。”

皇贵妃像是舒了口气，却又叹了口气：“你虽长得像陛下，性子却随你母亲，不争不抢，只是旷儿，非我多嘴，洪流面前，你欲逃开，却也只怕是身在其中，不能动弹了。”

她目光隐有深意，神色凝重带着些许哀恸，慕容旷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却也没有多问。正巧几位皇子前来给皇贵妃祝寿，慕容旷便告退了，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才坐下，慕容锋便笑盈盈走向他，手中拿着一杯酒。

他是兄长，慕容旷心里再不情愿却也不能轻慢了他，毕竟是在夜宴上，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才要起身，慕容锋伸手摁住了他，脸上洋溢着莫名的得意之情：“八弟，听闻你为了贵妃的雪莲很是辛苦了一番，今日一见，你果然清减了不少啊。”

慕容旷面色淡薄，没什么感情的说：“多谢皇兄夸赞。”

慕容锋被他一堵，脸色有些许凝滞，很快又反应过来，冷笑着在慕容旷耳边道：“你也不过就是现在了，日后你我兄弟却还不知能否再这样同聚一堂，其乐融融。”

听他的意思，仿佛今夜宫中将有一场腥风血雨似的。但慕容旷十分了解他这位兄长，什么话都要说满了来，恐怕他也是只知道今夜皇帝会立储君的消息，就眼巴巴的跑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

“皇兄多虑，”慕容旷抬手斟酒，举杯与慕容锋轻轻一撞，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慕容锋手背上，慕容旷冲他一笑，“臣弟先请了。”

一饮而尽，慕容锋看着他，却突然笑出来，眼神里多了一丝狠厉。

“八弟好酒量，”慕容锋将酒杯放在慕容旷桌上，绣着金线的袖口拂过慕容旷肩头，是他微微用力，语带威胁道，“不过……且看今夜过后，八弟是否还能笑出来了。”

他拂袖而去，慕容旷却不以为然，低着头嗤笑一声。

这样交锋的回合，他想，估计也不会再多了。

今夜皇贵妃的那一番言语，倒是让慕容旷想起一些久远以前的事情来。

那是他母妃去后的第三年，他下了学回到皇贵妃宫中的偏殿里，看见皇帝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他母妃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皇帝不等他开口，就道：“这是你母妃的？”

慕容旷说：“是。”

皇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把玉佩推到慕容旷面前，叹了口气：“朕已不记得她的样子了。”言罢，又抬头细细打量了番慕容旷，道：“她们都说你长得像朕，今日一看，你倒是真有些像朕年轻时的样子。”

慕容旷没有答话，他与皇帝感情并不深厚，再加之那时他还因为皇帝对母妃的薄情寡义而心里对他有些恨意，因此也不太爱搭理他。

皇帝却自顾自说道：“你母妃命薄，本来她生辰后，就要册封皇贵妃了的。”

慕容旷倏然抬头，看着皇帝：“母妃生辰是何日，父皇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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