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1/2）

除夕之夜, 万家灯火。

顾府内外早已挂满了红灯笼, 红彤彤的灯笼在屋檐下随风晃动着, 灯笼内的烛芯已被点燃, 泛着晕黄的光。

天将将暗了下来，月亮还未升高。

年夜饭还没有开始吃，蘅芜苑中依然热闹的很。

一个木梯子架在屋檐下，梯子上站着一个小姑娘, 身穿莲青色金丝绣线袄子, 手上还拿着一个兔子灯。

梯子下站着许多小丫鬟, 都紧张地扶着梯子, 生怕梯子上的人跌下来。

顾青柠也是一时兴起, 她生肖属兔, 看见这兔灯笼就思索着自己挂上去。

挂灯笼这事，还是她少时喜欢做的。

轻飘飘的兔灯笼勾上了银钩子, 稳稳当当地挂在屋檐下。

顾青柠拍了拍手, 看着自己的成果喜笑颜开。

明明只是一件简单的事, 却意外地让她开心。

“小姐, 挂好了就赶紧下来吧, 上面危险。”尔容在下面苦口婆心地劝道。

顾青柠低头笑着看向她们, “放心, 你们扶稳了，我这就下去。”

下面的一群丫鬟立即紧紧地扶着梯子, 生怕梯子晃动一下, 顾青柠就得摔下来。

顾青柠笑着摇摇头, 顺着木梯而下，目光侧向别处时，她忽的在墙角处看到一片衣角。

衣角上的刺绣是水墨画，这片衣角她看过无数次，也曾放在手中摩挲。

顾青柠有些俏皮地笑了笑，脚下忽的不稳，整个人就要跌下梯子。

丫鬟们慌成一团，都想要去接她。

顾青柠闭上眼睛很是平静，直到一双手稳稳地接住她，她才慢慢睁开眼。

果然，她猜的没错。

“宸王殿下怎么大驾光临？”

顾青柠跌下来的一瞬间，傅良辰就从拐角处飞身过来接住了她。

旁边的丫鬟们看着这一幕，纷纷自觉地低下头往旁边退去。

主子们的恩爱可不是她们能看的。

顾青柠双手抱着傅良辰的脖子，笑着望向他。

自从回了京城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虽然知道是朝中事情繁忙，可是还是生气呀。

以前他都会抽空来看自己的，现在竟然连着这么多天都不来一次。

本想着下次见到要好好给他使一番脸色，可如今正见到了，除了笑，她竟忘记怎么摆脸色了。

傅良辰抱着自己的小姑娘，看着她嬉笑的模样，就知道她刚刚是瞧见了自己。

“岳父大人在院门口。”

顾青柠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傅良辰就像是故意似的，还抱着她转了个身。这下，顾青柠是真真切切瞧见了院门处的顾恒。

顾恒面色沉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顾青柠赶忙从傅良辰怀里退出来，笑着走向顾恒，“爹爹怎么过来了，可是要吃年夜饭了？”

顾青柠面上带笑，故意忽视身后的傅良辰不提。她想着，傅良辰这会儿应当离开了吧。

可她一转身，身后那人还是站在原地，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见她望过来，笑意加深。

顾恒看着这两人眉眼传情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终于有了想动的念头。

“宸王怎么这会来了，下人竟然没有通报一声，真是失礼。”顾恒走到顾青柠前面，挡住她，慢慢道。

傅良辰是直接来了蘅芜苑的，下人哪里知道他的存在。

这失礼说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傅良辰也不介意，犹自笑道：“宸王府中只有我一人，想着今夜是除夕便想过来看一看青柠。若是惹得岳父大人不快，还请谅解。”

又是青柠，又是岳父大人，顾恒听完面色并没有好上几分。

可这话，本身也不是说给顾恒听的。

被顾恒挡住的顾青柠探出自己的脑袋，看了看傅良辰，眨了眨眼睛，目光里的心疼犹如实质。

宫中谢奕有太后和戚念瑶为伴，她有父亲和祖母，可傅良辰，确实无人陪他。

可顾恒不吃这一套，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就当没有听懂，负手而立，“宸王，我们府中就要开年夜饭了，宸王若是无事就请回府吧。”

明显的逐客令。

顾青柠咬了咬下唇，到底没有开口。

他们与祖母一道用膳，确实不好带着傅良辰。

傅良辰看着小姑娘为难的样子，低下头道：“是我冒犯了，我这便离开。”

傅良辰说完转身离开，衣角被风吹起，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显得有些寂寥。

顾青柠一时不忍，从顾恒身后跑出来。

她一下子跑到傅良辰前面，抬起头看着他，声音很小，“我和子蕙约了去放烟火，我带吃的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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