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玉人（1/2）

那位有福的庞才人被封为了娥，原本殷驰煦要赐住木兰宫，庞娥称自己住惯了室合宫不喜调动，太医又在旁极力附和说环境改变可能会影响孕妇的心情。

我随蜜姐姐去看望过这位庞娥，性情温顺，待人接物都十分得体。太后也召见过她几次，赏了很多的东西。看来她对庞娥倒是十分满意。自庞娥怀孕之后，殷驰煦便每日都去室合宫看她，来芳仪宫的时间少了很多。蜜姐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连我都觉得一时有点冷清了。

现已快到十二月，天开始下起鹅毛大雪来，整整下了三日才停下来。所有人都缩在宫里的暖炉边不愿动弹。我说要出去走走，只是觉得闷得发慌，缇汐和琼安却不放心，非要跟着我去。她俩紧紧跟在我身后，脸庞被寒风刮得红通通的。我知她俩是不肯回去的，便假意叫缇汐回去替我把羊毛的手套拿出去。琼安毕竟年纪轻，我作势没有踏稳，顺势跌在地上，脸作痛苦状。

“你速速回去，叫他们过来抬我回去！我的脚似乎扭到了。对了，别惊动了皇上！”

琼安便急急忙忙地走回去。

我很少有在京城过冬的时候。冬季的塞外草原远远物资贫乏，于是对他们而言是富裕疆土的大燕边境便要经受他们不断的抢掠。冬天的时候，父亲总是一脸凝重，眉头紧锁，他的盔甲终日穿在身上，即使睡觉的时候也不脱下来。

京城的冬天其实很美。屋顶上都积满了白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虽然看似是一个冷清的世界，但至少在这屋檐下的那一寸土地，是温暖的。自然，到了宫里，虽然屋内依然温暖，但是那份安全感却荡然无存了。

我披着羽毛缎斗篷，沿着红色的高墙，慢慢地走。不知走过了几道门，几座宫殿。鹿皮的小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来。是何种欢快的节奏呢！又过了一道门，面前的宫门不再高大壮丽，归于朴实。怕是已经走出了内院了吧！

前面远远印出一排房子的轮廓来，我慢慢走近，便看到门上的匾额上写着：宜春院。原来是伶人住的地方！

我正准备挪步离开，忽院内传来一阵瑟瑟的琴声，随后琴声噶然而止，重响的时候音柔而脆，然后渐响渐疾，似有美人低泣，断断续续，时悲时怨。想不到在这宜春院还住了一个怨女！我一时好奇，便跨槛而入。

却见院内，空空荡荡，似无人的样子，地上七横八斜着数支长枪、长矛，难道是个练武场？我心忖。

我四下张望，不见有人的样子。这琴声确是从院内传出，好生奇怪！难道…难道…弹琴的不是人！越想越觉得心里颤颤发抖。

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看过来，急忙回头去，却不见人。正当疑惑之时，前方又传来一阵琴声。我定眼望去，在满是积雪的树叉中间，隐约露出一个亭子的样子来。远远看去，有人影的样子。走进了些，只见亭子里坐着一个白衣披发的女子，像是蜜姐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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