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四)(1/2)
顾秋朝失踪了,就在他答应帮助我的第二天早晨。
无声无息的,一个大活人便消失了。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无论木娜如何阻止,我也硬是从还在行驶的马车上跳了下去,要去找宿迁说个明白。宿迁的马车由三匹马儿拉着,正是‘阳春面’一家三口。我冲到还在小跑着的‘阳春面’与‘白雪’前面,将车拦住,那赶车的士兵淬不及防,将马死死拉住,我离马车距离太近,本来是拉不住的,白雪’同‘阳春面’却认出了我,竟硬是生生的将马蹄凌空收了起来,中间的马儿收不住脚步,便被绊得一个踉跄,随即跌到了地上,连带着,‘阳春面’与‘白雪’并车子也被拖着倒了下去。
队伍一时大乱,有数名士兵飞快的冲到宿迁的车驾前将他拉出,他虽冷不防被车带着狠狠摔了一下,弯身步出马车时,除了衣服有些褶皱外,神态却依然自若,仿佛狼狈这个词从不曾与他沾边过。
我虽心疼‘阳春面’与‘白雪’,一见着宿迁,却将注意立刻转向了他。我质问道,“重椿呢?他人在何处?”
身边有武士叫一声“大胆”,却被宿迁挥手止住。
他如玉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愠色,一派波澜不惊。
“随我来。”他只淡淡说,接着便吩咐队伍就地休息半个时辰。
我愤愤的紧随在他身后,他的步子却十分从容。
走到一处山脚下,他突然拦腰将我抱住,我惊呼一声,他却淡声道,“我要带你到山上去,我眼睛看不见,有乱石的地方,烦请告诉我一声。”他声音冷淡,却是彬彬有礼。
当他说道‘我眼睛看不见’时,我心一窒,只点头答,“好。”方才的愤怒,只他这一句话,竟莫名其妙的消了几分。
他嘴角微微一弯,便施展轻功,带我往山上爬,我只小心提醒着他有乱石峭壁的地方,生怕他受了伤。
他身形灵巧,一会儿便带着我攀上了半山腰,只是他的眼睛如今毕竟无法视物,山顶边缘又正好长了一颗百年老松,他的脸依然被松枝刮到了。
几乎是无意识的,我便心疼的将手伸向他的脸庞,他却将头轻轻别开,只将我轻柔放下。
我的手,一时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只讷讷的收了回去。
他的反应,让我彷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满心的怒火顿时被浇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透心的凉。
宿迁温声道,“你不是让顾秋朝帮你问个清楚,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今天人就在这里,你问吧。”
他这么说,我反而怔住,怔了半天,方咬咬牙,问:“顾秋朝去了哪里?”
“你说呢?”他淡淡的反问。
“你…”我一时语塞,只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他去了哪里?”
“走了。”他神色依然清淡。
“走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你分明是故意的。”
“有可能,”他竟淡淡的笑了,那笑容仿佛在平滑如镜的湖心上投出的一枚石子,柔和而旖旎,然而,他的话语,却不带任何情绪,“顾秋朝,他是大周亡国之帝的双胞胎哥哥。”
顾秋朝,他竟然是那曾经被偷送出宫的其中一名大周皇子,我早该想到的,否则,天下怎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我在心里默默的想,不禁疑惑的看着宿迁,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仿佛知道我心中的疑问,又继续说,“这还多亏了你母亲藏着那块绢帕。”
我认真皱起了眉头,认真思考起来,“那绢帕上我记得是首情诗。”
“表面上是首情诗,”宿迁答,“只有用特殊的药水浸泡后,才能显出藏在绢帕里的小字。而那些小字,才是秘密所在。里面正记载了两名皇子的身世,我那时才明白过来,你母亲竟是从宫中逃出的女官。”
我只怔怔的看着他,原来那时候,他已猜出了我娘亲的真正身份,为什么,他却刻意的隐瞒我?我嘴唇微微动了一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继续说,“我又至那‘静娄轩’中探访了一番,果然又查出了许多线索,也是凑巧,顾秋朝的过往与那些线索完全一致,随着耶律齐到了大周宫中,见到了与顾秋朝一模一样的皇帝画像,于是证实了我的全部猜想。”
“听闻大周皇帝如今已流亡至琉球,大周天下已易主,你就算查出顾秋朝就是大周皇子,又能如何?”
宿迁又笑了,笑容温润,看着他的笑,我的心,还是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我自有打算。”他只简简单单的答。
“你说是帮助我查出母亲的死因,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你自己?”我说出的字,仿佛从牙缝中一个一个挤出来。
“你可以这么想。”他依然笑得云淡风轻。
“那么,你让顾秋朝去了哪里?”
“自然是去了琉球。”
“去了琉球!“我惊呼,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却淡淡一笑,不再回答,只说,“我们走吧。”
“不行,”我将他拦住,“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他站住,不置可否。
“你既说庙堂高,江湖远。你为什么又要抛下我,做辽国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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