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江画舟捏着纸扇，侧过身去细细端详，辨认出雨中的趴在马上那人的确是谷苍九后，转身对着下人吩咐了几句，转身继续与钟长新叙旧，面上看不出一点心绪来。

被雨浇透的谷苍九费劲地从马上翻身下来，在集贤楼喝了的几大白起了作用，胃里灼热着，淋雨后脑袋又疼又晕，面色铁青向草棚里走，迈进门时不期然瞥见天青色纱袍，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江画舟，后者自顾自与云落溪师兄妹两人谈笑风生，一点视线也不曾投递过来，站在一旁的楚梦阑倒是抬手抱拳，道了几句感谢的话。

三人走进草棚，从头发到衣角裤腿无不在往下淌着冰凉的雨水，鞋筒里蓄了不少水，每一步都踩得鞋袜叽叽咕咕作响。草棚另一头有微弱的火光，厘荧下意识地要往那里钻，定睛发现角落里坐着正在假寐的花弄影，又缩回了脚步。

谷苍九脱了鞋把雨水哗啦啦倒了出来，又从身上剥下湿透的外衫，朝厘荧摆了摆手：“过来。”

厘荧抱着身子跑到他身边，谷苍九从内兜里拿出小瓷瓶，倒出几颗药丸，“你吃一颗，剩下几颗分给钟少侠他们。”

“这是什么？”

“舒筋暖神丸。”

厘荧自己服了一颗，把剩下的拿去一一分了，钟长新接过丹药毫无疑心地放进嘴里一口咽了，抬手抱拳：“多谢姑娘！”

午忆晴虽然别别扭扭，但还是收了：“谷苍九给的？”

“午姑娘还是放客气点，他是我师父。”

午忆晴悄悄看了在角落烤火的谷苍九一眼，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多谢掌门好意。”

厘荧拿着瓶子回来，雁平沙已经从角落中掏出枯草生好了火，拧干的衣物挂在薪柴上烘烤着，转眼就显出干燥的样子来。谷苍九对着角落静坐烤火，火光在昏暗的草棚里映照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

厘荧不敢打扰，在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盯着他的侧脸端详了好一会儿。掌门虽说是少年身形，看起来没什么英雄气概，但若只看相貌气质还是不赖的。

谷苍九脑袋还在泛胀，无念无想地注视着积薪上跃动的火星，不注意被人从身后戳了戳背，回过神来。

“谷掌门，这是干净的斗篷，我们少主吩咐送来的。”

谷苍九回头看了眼江画舟，江画舟恰巧投来状似不经意的视线，两人目光短暂交汇片刻，又很快分开。谷苍九抬手接过绒斗篷：“多谢了。”

谷苍九转身要把斗篷递给厘荧，一回头却见到她小眼神不住地往花弄影休息的角落里瞄。谷苍九思来想去还是作罢，偷窥天下第一剑客已经够她热血沸腾了。

舟车劳顿，人困马乏，三个门派互相聊了几句就各自小憩。

江画舟独自一人回到马车中休息，钟长新与午忆晴则坐得离楚梦阑很近，像轻声说着什么，妙音谷三人躺在枯草堆上烘着暖和的火疲倦地睡了。谷苍九醉酒淋雨头疼，闭着的眼睛总是不安地颤动着，厘荧酒量好体格强健，一有烘暖的火堆，眼睛一闭就扎进了黑甜乡里。

迷迷瞪瞪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厘荧再醒来时衣物已差不多干透，熄灭的柴堆上有一缕缠绕的灰烟，草棚外天色大亮，已是雨过天晴，她缓缓起身揉了揉眼，身上的绒斗篷滑落下来，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带着赤鹭崖的门派标识，还有着叫人安心的松软的香木气息。

谷苍九背着手站在草棚外在与江画舟对谈，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江画舟眼角唇边虽然也含着笑，但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厘荧凑上去只听见几句“沁寒山庄”“一探究竟”，谷苍九一扭身见厘荧已醒，止住了话匣。

“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即刻启程，今日还能赶到沁寒山庄。”

江画舟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走进草棚去叫正在拭剑的花弄影，达达的马蹄从不远处传来，钟长新师兄妹二人悠闲地骑马到草棚前。雨后微风轻拂，钟长新束发的软缎像行云般游动，他端坐在马上，面容英俊，目光澄澈，活脱脱是个对侠义江湖仍有浓烈期望的少年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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