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倚山将秽物满身的江画舟拖回门派历经了诸多不可想象的千难万险，到门派后，众人为唤醒江画舟而用的气力更不消说，崖上贵客听闻此事，在府上只留了一日，将信物交给江原后就下了山。

刚回到门派的江原了解了前因后果后，派门人去妙音谷山下通报，却因倚山记不得名字，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冷淡的“不知道”。江原不得已，亲笔写了一封信借着赤鹭寄到了妙音谷请掌门过目，但收到的回信却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地血花呢？

江原看着落款上龙飞凤舞的“明成”两个字，忍了又忍，还是将信收了起来，扭头对着门人沉声道：“倚山带人去找地血花，泰宁带人去请郎中，即刻启程。”

“是。”

倚山转身要走，又被江原叫住。

“他姓明吗？”

倚山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是，是叫什么九，约莫十来岁。”

江原点头，摆手让倚山启程，心中暗道，能如此包庇门下弟子，如果不是亲儿子，只可能是掌门精神异常了。

江画舟昏睡的前四天，但凡江湖中有点名望的神医都被请到赤鹭崖，但却都无功而返，也有不信邪的一连待了两天制作解药，在得知毒是妙音谷制成的之后才恍然叹息而去。

江画舟意识复苏是在昏迷第五天的下午，江画舟一睁眼就看见赤鹭崖自己房间内的床幔，榻前围了十来人，多半哭肿了眼，一位白胡子老道张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公子能否看见贫道的手？”

江画舟含糊地嗯了一声，榻前众人面面相觑惊喜过望，老道目露得色，捻着稀稀拉拉的胡须悠然道：“妙音谷所出之毒虽然前所未见，但贫道花了三日配制出的解药果然还是能解，既然贵公子已经醒转，贫道也当先行告退。”

白胡子老道起身与众人一一道别，一挽拂尘正要走人，躺在床上的江画舟嘶哑着声音开了口。

“道长……”

老道回过头，所有人都回过头。

“我动不了……”

老道闻言快步折回，拿起江画舟的胳膊又松开，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手臂像条死蛇般软绵绵地歪在被子上。他偏着头：“江公子，使点劲儿。”

江画舟：“……”

次日一早，江原就带着江画舟前去妙音谷拜访。江画舟经人搀扶，瘫坐在简陋的竹辇上随着江原一路到山上，林中夜风很大，妙音谷门派的山门前有一个带着草帽的弟子在扫落叶，大风卷乱了堆叶，他也只是抬头看一眼，继续气定神闲地清扫。

江原走上前，对着扫地的人一抱拳：“在下赤鹭崖江原，求见妙音谷掌门。”

扫地弟子头也没抬，只顾扫地：“何事求见？”

江原语气恳切：“犬子有疾，特来求见。”

“家师从不治登门之人，请回。”

“等等！在下江画舟，求见贵门派的谷苍九。”

扫地的弟子闻言停下动作，摘下帽子抬头看着江画舟：“地血花可带来了？”

江画舟心头一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抬手摘下草帽，露出苍白的下颌，浅褐的晒斑，还有冷淡的眼睛。扫地这人就是谷苍九，只是身形比此前相见清减了不少。江画舟回想起当时被迷晕在坡上，心中警铃大作，想掩鼻奔逃却忽然想起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江原走上前：“地血花我们已经带来，请放我们入山与掌门一见。”

谷苍九让过一条道，转身打开山门，江原走进山门回头望他，谷苍九站在大风里，俯身把扫起来的落叶一把扬在山道上，转过身大步走上台阶，红叶在他身后洋洋洒洒，他也没有回头看。

江原带着江画舟一直走进门派大堂，见有一人正坐在中央，小步向前拱手作揖：“在下江原，久仰谷主大名。”

“在下江画舟，久仰谷主大名。”

“幸会幸会。”明成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画舟，“今日登门何事？”

江原沉声：“前些日子画舟无意得罪了谷中弟子，还请谷主见谅。”

“徒儿莽撞伤了令郎，前几日已被我严惩，”明成一本正经，“在下有意帮二位，但在妙音谷中制毒都是各做各的，解毒秘法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有心帮令郎解毒，也无从帮起。”

江画舟和江原交换了视线，都沉默不语，江画舟想到谷苍九方才在石阶上清扫落叶，要是这也算严惩，赤鹭崖中的弟子可以说每天都在遭受酷刑了。

江原不晓得方才扫地的是谷苍九，闻言只是默然，明成怡然端起茶水呷了一口，抬起眼皮时在余光里见到摘了草帽的谷苍九走进大堂站在角落里，冲明成点了点头。

明成放下茶水，“不过我身为掌门，自当担起责任，我这徒儿虽自小顽固但也算讲道理，若能给他想要的，解毒剂自然双手奉上。”

江原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抬手让下人抬来了三只大箱，“地血花远在海岸，如今花期已过，门人只找到这三株过了花期的地血草，望小兄弟能收下地血草，不计前嫌替画舟解毒。”

“花期已过？”明成沉着脸快步走下台阶打开箱子，目之所及只有残花败叶，没有一处是可入药的，一连开了三个箱子，状况都差不了多少，别说能否入药了，就连移栽成活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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