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2）
“你想多了。”莫凡的眼睛四处乱瞟, 一看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他说：“我这叫联盟特有的牺牲大义——你不懂啦。”
他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随手拨着自己因为血液而板结的头发：“太脏了, 我得先回去洗个澡, 受不了。”
“站住。”
身后传来陆腾已的声音, 莫凡脚步不停：“陆腾已你也早点休息啊，病人不要总是这么情绪激动的, 影响休息。”
“莫凡？”
莫凡低着头, 伸手去开门, 可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刀擦过莫凡的指尖，深深地钉入了锁口，将门卡死了，那露在外面的刀柄还在微微颤抖。
“滴答——”
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莫凡的手指淌下来，沿着指腹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
莫凡背对着陆腾已, 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如同硬化的石雕。
陆腾已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的暴虐一阵一阵地涌上来, 翻滚着咆哮着将他吞没。他听见自己极平静的声音：“怎么？我可从未见过你这样落荒而逃的样子。”
他收回手, 肩膀处因为用力又泅散出淡淡的血迹，陆腾已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道：“牺牲大义？你自己信吗？”
“你有没有看过自己的表情？疯狂的, 解脱的，释怀的，什么表情都有，唯独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恐惧。你并不害怕死亡，甚至是在期待死亡降临。”陆腾已冷笑道，“死在我手里的人成百上千，再疯狂的星盗，那点恐惧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但你没有。”
“只有一种人，会欢迎死亡——你知道的，对过往毫无眷恋，对未来毫无期待，活着是他们最痛苦的事，亲人朋友对他的爱是他们的负担，因为这让他们无法坦然面对死亡，可是这却成为了他们最大的痛苦。”
陆腾已轻声道：“莫凡，你就是这种人。”
莫凡的肩膀微微抖了抖，他微微转过头，身体并不转过来，脸上还是带着平静的笑：“陆腾已，你说对了。”
“可是这关你什么事呢？”他说，“我怎么想，怎么做，都是我的自由，你别忘了，你是臭名昭著的星盗，我是联盟的士兵，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他握住小刀，手腕微微一用力，小刀就被拔了出来。莫凡转过头，一边按下门把手一边说：“说到底，你就是窥私欲太强了。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要照你的心意来的。”
莫凡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门缝越来越大，外面的喧闹声倏忽变大，这让他终于放松了一些。
但下一刻，门板被狠狠地惯回去，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墙壁被震得一抖，甚至有白灰簌簌落下。莫凡瞪大眼，一个阴影笼罩了他，新鲜的血腥味迅速弥散开来。
一只手越过他的肩膀，死死按住了门，莫凡回过头，对上了一双鲜红似血的眼睛。
陆腾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冷的怒火沉重地向莫凡压下来——莫凡极少看见陆腾已这样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择人而噬的厉鬼，完全是气疯了的模样。
尚未愈合的伤口复又绽开，陆腾已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裂开嘴：“莫凡，你忘记我是谁了？”
他往前走一步，莫凡就往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墙壁。
“我想知道的事，需要你同意吗？”
“我怀疑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在问你，我在通知你。”陆腾已伸手，鲜血淋漓的手指在莫凡脸上留下鲜明的痕迹，“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去联盟，去
你的出生地，去你去过的地方——我会知道的，无论你在乎不在乎。”
他放开手，冷声道：“现在你可以滚了。”
莫凡愣愣地看着他，看他一路流淌的血，看他高傲而愤怒的神情，看他手上的绷带——一圈一圈松散，又被他捆回去。
他喃喃道：“陆腾已，你真不讲理。”
“我一直以为自己装得很好的，但是你发现了，小先生也发现了，”莫凡叹了一口气，“他总是神经兮兮看着我，起初我以为他讨厌我，后来他跟我说——他总觉得一个不留神，我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陆腾已抱着手靠在墙壁上，并不说话。
“我其实并不是联盟的人。我是出生在一个很小的不知名星球上，比烂壳星还要烂，大家都叫它‘垃圾星’。”
……
无法治行星区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垃圾星，资源稀缺，环境恶劣，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待在垃圾星里的，自然也是一群垃圾。
而在一个偏远的垃圾星上，有一对出名的兄弟。
哥哥叫莫凡，他才十七岁，当他还未分化时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人，没有一个ａ能与他匹敌，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成年的ａ和未成年人之间的差距，如同人类和猫咪之间的差距，一只猫咪能杀死人类吗？
除非这是一只猛虎。
莫凡就是这样一只猛虎，当他未成年时就有这么多的人害怕他，想要杀掉他，而当他终于从重重陷阱，步步阴谋中顺利度过分化期后，他已经是垃圾星里无人敢违逆的ａ了。
他是这里的王者，所有人都叫他“教皇”，他是垃圾堆里的尊贵教皇。
他整日懒懒散散，懒得圈地盘，也懒得争夺权力，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星球上的教皇好说话得很，只是要小心——
小心不要动了他最珍贵的弟弟。
莫凡的弟弟比他小很多，比他的哥哥更不爱动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弟弟，比他哥哥更加恐怖。
两人年幼时并无太大区别，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都将会成为ａ时，弟弟却迟迟未分化，过了一年，两年，三年，直到弟弟已经过了十六岁，人们终于确定，这个比莫凡更加凶悍的弟弟，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ｂ。
ｂｅｔａ！
在这个只有ａ能活下来的垃圾星，居然出现了一个ｂ！
这是多么令人心痒的消息！
若不是忌惮莫凡，哪怕弟弟再如何凶悍都在劫难逃，毕竟他只是一个ｂ不是吗？
在这个星球上，ｂ就应该张开双、腿，成为ａ的东西，不是吗？
莫凡的弟弟没有名字，因为哥哥没有文化，又一直想给弟弟取个举世无双有内涵有新意的名字，取了十几年也没取出来，尴尬地拖延到现在，最后也没有个名字。
两人的生活悠闲又热闹，整日里就是打打闹闹，搜刮垃圾堆里残余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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