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陆狗比（1/2）

窗外是广阔无垠的宇宙, 他们坐在孤舟般的航星母舰中。莫凡听见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说——

“你的自由属于我，你的忠诚属于我，你的生命属于我。”

“你的一切, 都将为我所有。”

他的双眸如同最瑰丽的红色恒星, 熠熠生辉, 却又有无边的星云笼罩其中，让这双眼眸看起来有了一丝温柔的意味。

莫凡如同似睡未睡, 似醒方醒, 恍恍惚惚, 明明有些醉酒般的朦胧, 却又奇异地亢奋不已。

他近乎梦呓地张开口, 迟疑道：“我……”

那双璀璨的红眸越靠越近，直到近在咫尺，不能更近。这样近的距离，莫凡更加真切地看清了陆腾已俊挺的鼻梁弧度，长长的眼睫，他浅浅的呼吸扑打在自己脸上, 薄薄的唇畔似有水光……

有那么一刻，莫凡真的以为陆腾已要吻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 陆腾已轻笑了一声, 那唇畔从他脸颊边掠过, 莫凡紧紧揪住的心又落了下来。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

陆腾已伸手，在那蝎子上折腾了一会儿，那深深扎入皮肉的足与尾端就脱落了。徒留下一排整齐的血洞, 粘稠的血汩汩流出。

“你该庆幸你遇到的是我。”陆腾已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蝎子道，“这东西是放在你脖子后面的，尾端直接插、入神经中枢，到时候是真的再也取不下来了，变态士兵——”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警告的意味，莫凡应了一声，陆腾已说：“无法治星域，只有这个东西，你不可以碰。”

莫凡看着他，他重复了一遍：“听见了？”莫凡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游戏乍一听荒诞又猎奇，隐藏着的巨大收益可以让无数人疯狂。只要赌对一次，就有可能获得十倍、百倍、千倍——上限近乎无穷的回报，这样的收益是容易令人发疯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野蛮生长的星域，人们谨慎，但也疯狂。

但是输了呢？那将是无法用简短语言描述的惨境。在这个游戏的规则下，不知用金色的财宝掩盖了多少森森白骨。

陆腾已将蝎子捏碎，丢进垃圾桶，站起来道：“回去吧。”

莫凡却没有起身，他笑了笑，这个笑里带着三分的狡黠，六分的试探，还有一分的遗憾，他说：“陆腾已，假如刚刚是真的，假如是我赢了。”

他顿了顿，像是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说——

“你猜我会不会放你走？”

陆腾已背对着他，莫凡看着他的背脊，黑色的微卷发比之前更长了，刚好触到肩上，很像地球时代某个文艺时期的发型。

过了一会儿，陆腾已转过头，俊美的侧脸如大理石雕像，嘴角的笑意嚣张又散漫：“赢过我——你在做梦么？”

“……真小气啊，想想都不行。”

莫凡撇嘴，小金毛和白羽已经不见了，他不确定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放下袖子，他朝陆腾已懒洋洋打了个招呼：“晚安。”

晚安，陆狗比。

他走出大门，庞大的控制室里就剩下了陆腾已一个人。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依靠在门边，ａ良好的听力足以让他隔着门听见莫凡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最后消失。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低头叼着却不点燃，声音仿佛在人耳畔低语。

“晚安，小奴隶。”

…………

莫凡回到寝室。寝室是三人间，他之前回来时，寝室里其他的两个人还没有回来，但现在房间内浅浅的呼吸声则代表这两人不仅回来了，还睡得很安稳。

莫凡轻手轻脚爬上床，阖上了眼。

十秒钟后，他又猛地睁开了眼。

他缓缓转过头，刚刚的光线太黑了，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而现在适应了黑暗以后，他看见左边的床铺上，原本应该躺在那里安睡的室友，其实一直坐在那里，窥视着自己。

莫凡背后毛都炸起来了，他警惕地伸手入枕头下捏住了匕首，做好了随时迎击的准备。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足足有半小时。这样肌肉紧绷的对峙极其消耗体力，咸涩的汗水从额头滑下，带来麻痒的触感，肌肉渐渐开始酸疼，而关节处时不时因为摩擦而发出咯吱的声音。

这种消耗战发展到最后，就是比拼意志力，所幸莫凡从前在当狙击手时曾受过一些训练，他可以潜伏在草丛中，一整天也不动，眼下近距离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尽管在心理上造成的压力要胜过往日数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看谁能坚持得更久一些了。

就在莫凡做好准备时，紧接着一边传来了预料不到的声音，三人之中剩下的那个室友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在床上翻了个身，铁制的床铺发出长长的嘶声。

“唔……好渴……”

随着“啪”的一声，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莫凡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看见一个金发的矮小背影慢慢下了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得摇摇晃晃。

这背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娘的不就是白小楼吗？！！

莫凡整个人都震惊了，怎么哪儿都能遇到这个白小楼，你又不是遍布全星系的ＫＦＣ！！

震惊归震惊，他也没有忘记这个来势汹汹，一直在黑暗中窥伺着他的“神秘人”。他调整了下姿势，笑眯眯道：“兄弟，你是哪位？”

对方全身都藏在被子下面，这才缓缓放下被子。

银色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灰色的瞳孔。看清这人的一瞬间，莫凡感觉眼前一黑。

“怎么，虫族晚上也看不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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