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青龙(1/2)
在遇到魔王陛下之前,我时常会想,我为什么活着呢?
我是翔龙和蛟龙的混血儿,但是很遗憾,不是所有的混血儿都像是尼米兹人一样,会成为比自己原种更为强大的物种,不如说,通过混血而得到力量是人类的特权,至少在神龙族,混血会产生孱弱的后代,我就是其中之一,这样弱小的我能够活下来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我出生在创世历2779年,也就是第二次圣战的中后期,也是这场圣战最为艰苦的时刻,就算是被誉为最强种族的神龙族,也差不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这样,在族长“再怎么弱小至少也比人类强一点”的拍板定论下,我活下来了,我被取名为青,但没有姓氏,能拥有一个名字只是为了便于称呼,像我这样的混血,若放在往常,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被杀掉了,能凭借战争而活下来的我,实在不奢求更多。
魔族的三十九个魔王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这意味着战场上三十九个不安定的因素,他们强大到令信仰最为坚定的精灵都觉得他们的神抛弃了他们,无需借助任何外物,他们仅凭个体就强大到能够左右整个战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都没有用,他们自己就是被绝对贯彻的战略,他们自己就是横扫敌军的战术,他们的身上沾染着魔神王的憎恨与污秽,他们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是杀掉我们。
创世历2791年,在这个全民皆兵的时候,就算是像我这样的龙族幼崽也得上前线了,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人类和兽人短暂的生命,因为这也意味着他们能更快的成熟,更快的作为战力投入到战场中去,在我二十岁还只是一个幼崽的时候,兽族都已经成为爷爷辈的了,人类也可能有了自己的孩子,幸运的是,这时候的战局已经渡过了绝望的时期,已经有七位魔王被斩杀了,虽然剩下的数量还是令人震惊的三十二名,但是,我们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
七名魔王中,有四名都是被名为风游迹的苍龙杀掉的,跟我这个混血的杂种不同,风游迹出生于神龙族三个分支中,占据统治地位的苍龙一族,是神龙族中最为顶尖的血脉,无论是在魔法还是剑术上,风游迹都有着令其他龙族望尘莫及的实力,虽然也有人说越是骄傲的尖兵越是容易受挫,但风游迹明显不同,他是在战场上出生,父母全部都在西米尔亚德战役中光荣战死,年幼的他也因此流落在特尔菲大陆,很少有人知道他幼时的经历,但他毕竟活下来了,并且回到了落月大陆,我曾经远远的瞻仰过这位英雄的面容,他的眼睛与其说是骄傲的尖兵,不如说是冷酷的恶狼,那样的龙,即使被打败了也绝不会沮丧,只会在暗地里重新磨好复仇的利爪,然后再次扑上去。
之后的事无非是无聊的琐碎,我所驻守的地点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目标,身边的人不是同我一样是孩子,就是老弱病残,连防御都算不上,顶多也就起到一个警报的作用,连魔族似乎也看不上这块地方,但也亏如此,这里没有被烈火所焚烧,也没有被空间魔法破坏成一团混沌,更没有被魔族污染成魔植乱生的土地,这里有一片小小的树林,树林里有一条小溪,我喜欢来这里玩,大概因为有一半蛟龙血脉的原因,我对于水很亲近。
我见到公主和魔王陛下,是在创世历2798年,我向往常一样来到树林,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那是恐怖到仅仅嗅闻到就会恐惧到汗毛直竖的魔气,但当我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对方明显的也已经察觉到了我,但却没有任何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胸口中突然生出一股无所畏惧的气势来,于是我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不过就是一死,至少不能被这些魔族瞧不起。
当时是夕阳时分,轮转之月因为靠近太阳,所以反射出血红色的光芒来,魔王陛下靠在一棵树下,懒洋洋的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一样,眼睛看着正在小溪边玩水的幼女,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在初春出来踏青的父女——如果他们不是魔族的话。
“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刚一见到我,魔王陛下就如此开口。
这种仿佛要把女儿嫁给我一般的言辞让我一愣,惊讶的看向他,他却似乎察觉到了我在想什么,不屑的补充道:“你在想什么?区区一只亚龙,就算是那个风游迹跪在我脚边舔我的鞋我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更别说你,我这么说,单纯的只是想听听你夸我女儿。”
“你!你竟敢这么说族长!”当时的风游迹已经是族长了,而且还是圣战的英雄,我当然不能容忍这个嚣张的魔族这样说。
“被晓妖的诅咒缠身的可怜孩子而已,真亏你们那么崇拜他,你应该见到过他吧?看到他的眼睛就应该知道了,那才不是什么好孩子的眼睛,因为晓妖不得不守护整个理之层面,所以他就被迫成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就是这样,与其崇拜风游迹,你们还不如崇拜晓妖,”魔王陛下用那双精灵的幻色眼睛看向我,接着问:“所以我女儿到底怎么样?”
我不情不愿的看向了那个在河里戏水的女孩,虽然她那黑色的绸子裙已经被打湿了,但她丝毫不在意,漆黑的长发,蔚蓝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脸是那种小孩子特有的肉肉的可爱。
“还不错。”习惯与中庸之道的我如此评价。
“我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很可爱。”虽然感觉对不起族长,但我在这个魔族的瞪视下一瞬间怂了。
“算了,对你这种读书不多的小孩子来说,算是高级别的赞美了,”他还不够满意似的,别过了头,接着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影界可没用这么漂亮的树,说实话那些魔植全都丑死了,既然是植物就应该像是这里的一样老老实实的站着,而不是扭来扭去的,看着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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