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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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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的夏天对24岁的杰克·谢尔勒来说,显然是有别于其他夏天的,不仅在于这年夏天他第一次踏上战场,他因为出色表现年纪轻轻就被升为上尉,他带领联队抢夺卡昂重要街区……等等这些为他个人履历添上光辉一笔的事情,而在于他在登陆日那天就每日揣在怀里的那打用绳子绑起来的证件、信件,那块他直接抢过来、现在和他自己军牌挂在一起的德军军牌,那些他用强制性手段得来的他人私有物,都让这个夏天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要让从训练营就跟着他的士兵们来说,杰克似乎在登陆日之后有什么就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不过大多数人上了战场之后总会发生改变,那个总是冷着脸生人勿近的长官在经历许多部下死亡之后变得开朗温柔,也算是情有可原。

每次交战后的短暂休息时间,杰克都会选择摸进部下们拿布遮盖起来的卡车车厢,同他们一起喝酒,吃着用弹药铁皮箱煮的食物,听他们谈家乡的女人、吹嘘英勇的美国大兵怎样打败邪恶的法西斯、想象帅气的军人们是怎样得到女人的追捧。

他们在每一次的胜利之后都能获得不同的战利品,或是德国的手表,或是一把没有子弹的鲁格手枪,也或是一面纳粹的旗帜。每当到了讨论战利品时,杰克就会隔着衣服摩挲那块刻着德语的军牌。

接着到了休息的时间,他会来到教堂一个有月光的角落,从胸口里掏出那打东西,借着月光一遍遍的看那些信件,那些字迹流利且漂亮的信件,每封的开头都是“meine liebe Lindeman”。[1]

他翻开那本薄薄的军官证,照片上的男人比自己见到他时看起来小了许多,一张仍带有少年气的脸正对着杰克微微的笑着。

这张笑脸带着杰克逃出那些漫骂,遗忘那些耻笑,挣脱那些痛苦的往事。

他想到他,就感觉自己浮出了水面,却还是无法呼吸。

他闲下来时也会写信,写给谢尔勒太太,写给亲爱的林德曼,但这些信从来没有寄出去。

他屈服于自己的本性,却受到道德、立场等更多东西的束缚。他整日都在思念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但每日他听到的都是“该死的德国猪”、“邪恶的纳粹”、“万恶不赦的德国恶魔”。他见到的,是失去家园的农民,是躲在废墟里的孩子,是被解放后当街落泪的平民,是捧着鲜花感谢他们的人们。

后来,他又一次遇见了一个有着一口流利英语的德国人,只不过这个德国穿着臭名著昭的SS[2]的制服。

他手下的帕克路过那批在路边挖战壕的战俘,出于嘲讽问了一句“你们从哪儿来”,那个德国人犹豫了一会儿,认真的用英语回答了帕克的问题。

当天晚上杰克像登陆日那天一样去了战俘营将那个德国人带了出来,递给他一支烟,掏出一封信问德国人是否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德国人吸着烟眯眼看了一会儿那封信,回答了他的问题,“是一封家信……不过长官您从哪儿……?”

杰克面不改色的撒谎,他说这是前段时间一个军官投降时掏出来的信纸,不过由于自己不懂德语,所以德国人被自己的部下用枪打死了,他一直记着这封信,就带在了身上。

“没有猜错的话我可能知道这位军官……”德国人将信纸还给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林德曼·柯兰德先生…,我知道他,我在参军之前就听说过他了,波兰战役的时候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在说他,我最后一次休假还在电影院看到他授勋的新闻…”

杰克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个被外界形容为“十恶不赦的恶魔”的SS士兵,才发现他的脸竟意外的年轻,他看到对方的领徽,意识到这是SS青年师的一员。

杰克突然就没有勇气再看对方稚嫩的脸,他感觉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开始发酸,低头沉默了半天才问道:“……你多大了?”

“12月份就18岁了,先生。”少年抽着烟,朝他腼腆地笑了笑,面容出乎意料的年轻,低声嘟囔着:“……太可惜了,柯兰德先生可是我的偶像啊……"

杰克心里酸涩的不行,他想问你们的国家怎么会让你上战场的,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只好翻遍全身,终于找到昨天那块哈德森执意塞给自己的巧克力。

他把巧克力递给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

接过巧克力穿着破烂军装的少年却突然红了眼眶,他的眼泪划过脸上洗出两道干净的皮肤,一张脸看起来像个滑稽的面具,“谢谢您……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我想我妈妈了……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那个夜晚杰克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喘不上气的德国人,只觉得自己似乎又沉入了海底,他好不容易向自己屈服,原谅了自己,却又一次被推入了深渊。

……如果没有年少的冲动,没有那些郁结于心的梦魇,没有年轻人的宏图壮志……就像被尘土掩住了口鼻,粗粝的沙砾灌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生不如死。

终于浮出水面的人,却因力竭而无法上岸。

寂静中,只剩下德国男孩的抽泣声。

9

许多东西溃败的速度都比看起来更快——凭借闪电战震惊整个世界的德国、号称最坚不可摧的马奇诺防线、表面冷硬坚毅的军人,都是如此。

自诺曼底登陆起,德国衰败的速度比盟军预料的还要快,短短两个多月,美国人的坦克就已经开到了巴黎的街道上。这座美丽多情的城市迎来了她的解放者,穿着碎花裙子的姑娘们捧着鲜花站在街道两边,她们将鲜花献给坐在装甲车上的士兵,甚至主动拉住士兵的胳膊与他们亲吻。人们激动地向他们的英雄们比胜利的手势,开心地唱起赞歌,欢呼声几乎持续了一整个白天。

有些穿着西装的男人摘下帽子向士兵们表示敬意,也有人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杰克坐在运输车内,也跟着轻轻笑起来。

“谢尔勒上尉!下来吧!”梅德森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手里还拿着一瓶葡萄酒,激动地趴在杰克的窗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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