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2）

沈稚和袁沐之发出感慨也不足为奇，毕竟一个三年毫无长进，另一个拿捡来的废物当宝。韩樱正沉浸在自身营造的满足感中，场面却已有了全新的变化。褪去真气包裹之后的一根细长毛发，看似脆弱无比，实则——爆发似地钻进了妖物的拧成的藤蔓中，在其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之前，回溯时间般将其打散了。可怜的莽生河没能逃过河床分裂的结局，在“割裂”与藤蔓余波合力之下，一分为二。河水也叉作两股，各自顺着全新的容器，朝向光线稀疏的黑暗流淌。四位继阵弟子也因此分隔两侧，春夏、秋冬各自成对立于岔口，勉强维持着阵法。

“如何？”春知夏关切。

四人只回了“无碍”两字。未等站稳脚跟，便着力修补破损的阵法。待到威胁解除，“摄灵”、“渗雨”依次重现，春寒枝大胆提议道：“‘弟子恳请归一’。”

从来三生万物易，天下归心难。“归一”虽为“割裂”之逆反，所花费的心力数倍于后。春知夏深知“归一”的难处，一旦开始，继阵弟子再无可能深入秘境的可能。他开口宽慰道：“不问结果，不忘目的，殊途亦可同归。此举虽然耗去你等在秘境中的大半时间，却换来了不可多得的经验。”春知夏收了剑，“努力吧。”

春寒枝笑了，笑得韩樱心里不是滋味。然而更重要的事摆在这群修者眼前。继续纠结在无威胁的妖物身上已然没有意义，脚下的两条路，该如何选择。春知夏起初是不愿承认的，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从秘境打开的那一刻起，自己和闻解语就已经悄然对立了，那是身在其位所赋予的命数般玄妙的东西，长生和三清，和这修者界的种种其他派别，始终对立着。此时的春知夏已经下定决心，无论闻解语选了哪一边，自己都会与其在此分道。各自的心思就由它在不见光的地方生长，各取所需后笑见互相。

“看来这是要我们做出选择。”闻解语挑起话头，左脚左迈半步。春知夏也大方接过：“游冶，方才见你袋中细碎落入河中，像是冲到右边了吧？”

众人数十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游冶，大概像他这样唯唯诺诺的人，不论收到什么样的命令，都会不加抵抗地顺从吧。

“首……首席”游冶微低的头刻意抬起，“我想，刚才东西应该被冲到左边了。”

连春寒枝都目透惊愕。

闻解语齿间漏笑，将这名弟子的话语当成是“没来由的逞强”，本着大度的原则接受了。“知夏兄，左边就留给长生了。”堂堂长生首席，四季阵法在阵弟子，以他的目力怎会看错如此平常的东西。若不是解语师兄开了口，自己定要好好嘲讽一番，挫挫“四季阵法”的锐气——韩樱是这么想的。闻解语将扇子收在右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带着三清弟子朝右边的支流走去。韩樱所在的位置很快只剩闻解语的背影，她拿手拂了拂头发，跟了上去。

春知夏并没有在三清一行人走后责备游冶，只是优先察觉到了春寒枝的分心，“你们四人要全神贯注——走吧，传闻莽生河里还有许多能提升修为的至宝，机会难得。”

“起死回生，莽生花。”闻解语与春知夏同时说出这三个字。“虽然《亘古卷》中对其的记载十分模糊，可毫无疑问莽生河秘境中最诱人的宝物，非莽生花莫属。”

袁沐之点了点头，“可长生选了左边的路，万一……”

“沐之。不论河床变得如何，河水如常流淌。凡事不要太过流于表象。”

“表象？难道……”

闻解语手指如花开般舒展，河中生出的漩涡将河水排开，渐渐显示出裂痕遍布的河床。再向前一挥，排开的河水如墙升起，夹在两堵水墙之间的，是由裂痕和碎石堆成的河床。

首席究竟想说什么？使出全力的妖物，藤蔓一击余波猛烈，裂纹一直延伸……慢着，延伸！延伸的裂纹不对劲。“首席，裂纹……”裂纹的分布并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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