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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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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脊背挺得像小松树一样直,脚下也像小松树似的生了根,一寸没挪动。

“我,要去,找陆之旖。”

我眼眶不争气地泛潮,却禁不住想笑。

“那你倒是去啊。走好,不送。”

“你!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祁启奕抹了把脸霍然转身,“你……你怎么…… ”

他勃然的怒意偃旗息鼓,长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走近,下手很重捏住了我的脸颊,“别再哭了好不好?我是真的……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也是要面子的,我也不想成天哭唧唧,可我忍不住。

这几个月里我几乎流光了前十六年积蓄的所有眼泪,我都快成林黛玉了我。

我不客气地把他的手从我脸上拔掉:“很痛的。还很饿。火锅你还吃吗?不吃我自己吃了。”

他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弹了记我的额头。

“吃。”

我是真饿了。

麻辣鲜香的滋味虽然召唤出了川流不息的鼻涕,但也安抚了我躁动不安的情绪。

我下筷的进度稍慢,摸着肚子喝了一盏凉透的麦茶。

祁启奕没再涮肉下锅,而是从炭盆里夹了几块红炭,拨开茶炉给我煮茶。

“祖父入诏狱,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拒绝了陆七提出的婚事。”

嗯?

“祁老侯爷拒绝?不是你拒……那个,他为什么拒绝?”

“我不肯娶陆之旖,是因为你。祖父不肯结这门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因为你。”

前一句话让我招架不住,辣椒面呛入喉咙口,咳得眼冒金星。

后一句话让我一头雾水,推着给我拍背的祁启奕坐回原处,静待后续。

于是他给我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陆七和吴女士的私情,老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了。他隐而不发,一则家丑不可外扬,二则陆七能征善战犹有可用之处,三则路见洲毕竟是男丁,是去是留他心里暂且拿不定主意。

至于这吴女士,他处理起来就干脆得多。

吴女士娘家是财阀,出钱出力出人,给当时自立为王尚未称帝的老皇帝许多助益。他不能明目张胆地要了人家的命。他选择下毒。慢性毒素经过日积月累,发作起来好似油尽灯枯,谁也抓不着把柄。

没想到才下毒没几日,大夫给吴女士诊出了喜脉。有了前车之鉴,老皇帝直觉这一胎也不是自己的,更想让吴女士去死了。

可是战事胶着耗费巨大,吴家这条金矿无论如何不能断。

那就熬呗。

熬到吴女士分娩时生不出来,就能顺理成章地一尸两命。

这就是为什么陆见汀出娘肚子是个浑身青紫没呼吸的死胎,吴女士身体里那点毒,全让她给吸收了,也是惨。

稳婆收了老皇帝的银子,正打算让吴女士“血崩”,不巧,我来了。

谁也没见过死而复生,别说稳婆吓得够呛,大夫也直哆嗦,高喊着“真人显灵佛祖显灵”去找老皇帝汇报情况。

老皇帝对显灵一说半信半疑,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姓吕的方士掐指一算,乖乖,不得了。不仅这陆家十九来历不凡,祁家那个遗腹子也是非比寻常,两人相偕入世,得其一可成天下霸业,得其二可保太平盛世。

大概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吴女士和陆见汀,就凭着这几句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的断言,谁也没死成。

再后来,我阴差阳错展示了几回“神通”,很快就成了老皇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恨不能供在神龛里的祖宗。而连折四子,差点把自己也给搭进去的祁老侯爷,则因为祁启奕的关系,再也没遭过险。

“那你还总让我低调干什么?得亏我不低调。”我心有余悸地顺顺胸口,“我要是假装自己是个平庸的正常小孩,吕方士那番鬼话唬得住陆先生一时,吓不了他一世。我哪儿还能生龙活虎活到今日?”

祁启奕有些担忧的眼神被我的反应生生逼为无奈:“也不知道我瞎担心个什么劲……”

“干嘛呀,怕我接受不了陆七搞不好是我亲爹的事实?是就是嘛,有什么了不起。”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不管谁是爹,我跟陆见洲总归是兄妹,怎么也改变不了。”

祁启奕伸长手揉我脑门:“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你可以夸我美。”我顺嘴接茬,然而一看到他的盛世美颜,顿时没了底气,“算了,你还是夸我聪明吧。”

他哧哧笑出声:“聪不聪明我是没觉得,但美是真的美。”

我微怔,继而埋头吃肉,腮帮子鼓鼓囊囊嚼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藏住了窃喜:“那个……吕,吕方士,后来怎么样了?”

“泄露天机,被雷劈死了。”

“啊?”我诧异抬眸,“他不是祁老侯爷找来的?他……他真能看出来你我的来历?我们难道真的……”

“是。不能。不知道。”祁启奕答得干脆,“不过他的确是被雷劈死的。”

呃……好吧。

“那祁老侯爷看不上陆七……你为什么说跟我有关系?”

“这就是我一直嘱咐你要低调的原因,可你总也不听。”

祁启奕给我倒了盏热茶,还让我小心烫手,这才继续说道,“祖父当年买通吕方士说出那番话,是怕先帝兔死狗烹,这一点不假。只是在那之后你的言行举止,渐渐让他和先帝一样,以为信口胡诌之言得以印证,对你我能左右国运的说法信以为真。他收留前朝遗孤,本是见他们流离失所于心不忍,之后却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他想要夺……”

祁启奕毫不讳言,简明扼要地给我介绍了一下祁老侯爷运作十多年的明线暗线,听得我心潮澎湃膝盖发软。

“陆七本就是储君,他开口要嫁女儿给我,用意不言自明。祖父视他为绊脚石,怎么会肯与之结亲?无论是在先帝、祖父还是在陆七面前,我都竭力守拙不露,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奈何你从不知道遮掩。所以你说,祖父拒婚一事,是不是与你脱不了干系?”

我才不背这锅。

“拉倒吧你。”我送他一记白眼,“因果关系这么隐晦,亏你也能赖到我头上。”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祁启奕那对桃花眼春风含笑能溺死人,饶是我定力强劲,仍旧被电得晕头转向舌头发瓢。

“你……你把前因后果解释得这么清楚管什么用?那个……你,你祖父再能耐,拒了婚抗了旨不还是一样身陷诏狱,祁侯府也被封了……对吧,你总得想个法子解决呀。”

“我说了,祖父被关进诏狱,不光是因为拒婚。”

“那还能因为什么?”

祁启奕不答,拿眼神鼓励我积极思考。

我不能再看他了,再看我脑子会打结。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难不成是……陆七发现他的筹谋了?”

他悠笃笃地抿了口茶:“此为其一。”

要不是舍不得他破相,我恨不能拿火锅泼他一脸。

“挤牙膏呢你?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祁启奕从袖中摸出一方黄绸帕子递给我。

“此为其二。送给你了,好好保管。”

我想我大致猜到了这是什么。

展开一看……

雾草。

“你是怎么让老爷子写下这么个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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