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中午快下课的时候，阮映整个人垂头丧气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卷子上的题，浓重的墨汁味儿萦绕在她鼻子下面。

饿。

饿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这道题，全班除了乔晚竟然没人会做。我上次刚讲完，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自己晃一晃听听有没有水声。”

教室里一片沉寂、闷热。

午后的日光更足，晒的教室里发烫，靠在窗边位置的人不得不把窗帘挡的严严实实，但仍旧被这气氛烘托的昏昏欲睡。

“都给我醒醒！”

数学老师姓刘，叫刘羊丹。她拿着三角尺在黑板上使劲地拍了拍，粉笔灰顿时像是下雪一样纷纷落下来。

她气急:“乔晚，你上来讲。”

阮映正半阖着眼，眼皮子跟沾了胶水一样，眼看着就要闭上，突然被人一手提溜起来。

“啊？”

她惊醒。

刘羊丹推了推脸上的半框眼镜架，艳红如滴血的嘴唇一抿，表情不太爽快:“乔晚，上去把这道题给大家讲一遍，让大家看看，好学生是怎么做题的。”

“睡觉都醒醒！你们还有心思睡觉？都什么时候了！高三还有几天，自己往黑板上看看，就剩三百多天，还能睡得进去觉？”

数学老师的声音是越说越大声，整个教室里都嗡嗡作响，还有余音在回荡。

这么直接被点名说成好学生，还一下子成了全班同学眼里的榜样。

阮映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等半天，她低着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羊丹看出她的迟疑，催促道:“没事，我说他们呢，你上黑板做题就行，写你的。”

闻言，阮映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每一步都很沉重。她以蜗牛一般的速度从讲桌上拿了根半截的粉笔，然后背过身。

讲台附近的灰尘和粉笔屑格外多，刺眼的阳光从墙角的窗户一侧照了过来，她瞳仁泛着棕。

手臂高高举起，粉笔也紧紧地握在手里。

这道题吧。

是一道数学题。

恩，数学老师字迹很漂亮。

身后响起“哗啦啦”翻书的声音，阮映脸上涌出热潮，随后她缓慢地写了个解字。

一笔一划，一撇一捺。

阮映写完以后，全班瞬间寂静无声，像是有人按住了暂停。

于夏看着讲台上阮映纤细的背影，瞠目结舌。

不过这些阮映没察觉到，毕竟她背对着大家。解字写完，她睫毛颤了颤，视线往上抬，再重新读了一遍题。

恩……还是不会。

刘羊丹皱着眉:“乔晚你怎么回事？这道题你之前不是写的挺好的吗？不会做了吗？”

“我。”阮映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台下五十多双眼睛都盯着她，她垂落的手指攥紧校服的裤线，面上却假装十分气定神闲:“这道题我想到了别的解法，我想先回座位自己验算。”

话说完，阮映都没敢去看数学老师此时的脸色，她视线往于夏身上撇了撇。

对方给了她一个挤眉弄眼的笑容，看起来很沙雕。

“行，那你先回座位。这道题我再给大家讲一遍，你们都用心听，别当没事人。我跟你们说，考试万一就是这道题，你说你们现在不听亏不亏？”

阮映:“亏。”

刘羊丹看了她一眼。

她缩缩脖子。

放学铃声响的时候，对阮映来说，真是如同救命稻草。

她裤兜里嗡嗡震了两声。

阮映从兜里掏出来一部翻盖手机，深红色的手机外壳，搭配着中心部分黑色的线条，整体造型还是不错的，就是手机还没她一只手掌大。

在这个智能手机已经统治市场经济，横行霸道的时代，阮映看着自己手中的翻盖手机。

她优雅地翻开。

是乔母发来的短信，说是有点事，让她中午不要回家，自己解决午饭问题。

她:……没钱啊！

阮映快速的给乔母拨了电话回去。

那边吵吵嚷嚷，汽车刺耳的鸣笛声从话筒里传出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妈，我中午在学校吃，可是我身上没钱啊。”

“你不是有饭卡？”乔母声音时大时小，她扯着嗓子喊道:“不行，我这边听不清你说什么，饭卡在你书包里侧的那个口袋里，你记得找一下。”

“行，我知道。”

“对，记得别吃太油的饭菜，知道吗？中午再买点水果吃。”

阮映:“……”

——

阮映从自己书包里翻到饭卡，打算跟于夏一起去吃饭。因为她找东西墨迹了一会，出教室的时候，走廊已经看不到人。

“晚儿，你快点。”

于夏喊她。

“来了来了。”

阮映从教室后门出去，脚下着急，跑的太快。迎面撞上一个身影，两个人都没防备，压根没注意到前方有人。

阮映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

“你没事吧。”

清冷温和的声音。

“没事倒是没什么事，摔得还挺疼的，我说你倒是。”

注意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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