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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竞赛是在月考之后，某一个周一进行的。深秋时节，落叶满地，从晨起到学校，天气都低沉阴暗，青黑色的云彩笼在头顶，仿佛时刻都能酝酿出一个响雷，一阵电闪。

陈菲头一次没有跟温思远一起出门，她来了大姨妈，小腹有些涨疼，又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阴冷难受。

家里没有人，袁宁和温达因为赶着上班，留了早饭，没惊动他们两个，便提前走了。

温思远在餐厅等了十几分钟，又不好意思去敲陈菲的门，后来实在没忍住，却听见那人瓮声瓮气的从房间里喊他。

“温思远，你帮我买个东西。”

陈菲说话有气无力，温思远站在门口，刚要说话，就听见陈菲忽然自言自语，“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去学校。”

温思远的右手放在门把上，还没来得及推开，他沉思了一分钟，还是不放心。

“你没生病吧？”

“没有，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去。”

学校离温家不算远，虽然有些担心，可是今天的物理竞赛，时间也很紧迫，他准备了那么久，不想因为任何人错过。

刚出门，一阵狂风猛地吹开他的衣领，将那柔顺的头发吹得蓬乱炸毛。

硬生生吃了一肚子的冷气，温思远紧了紧衣服，顶着风往前走，地上的落叶打着旋，胡乱飞舞，有的忽然扬起，飞到天上，又因为暂时的风停，陡然降落。

考试是在综合实验楼，楼前戒严，保安多了两个，进出学生都在检查准考证和其他证件，温思远顿了顿，回头，陈菲还是没有人影。

他在那站了很久，直到路过的老师喊他，他才嗯了一声，给入口的老师证件核对。实验楼里张贴了考试注意事项，以及座次安排，他看了一眼，注意到陈菲跟自己在一个考场，还有外来几个学校的考生。

一中作为A市竞赛的最终考点，门前的华文路鸣笛少了很多，交警在路口指挥交通，有序疏散。

陆非到得早，文乔正在跟他聊天，或许是因为考场的气氛太过压抑，陆非抬头张望，正好看见温思远淡淡的进了教室，又找到自己位置。

他直起身子，巴巴的看着他后面，大概有一分钟后，除了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却还是没找到陈菲的身影。

他把视线转到温思远身上，那人正在慢条斯理的往外收拾笔和橡皮，还仔细的把桌子擦了擦，仿佛一切正常。

可是太不正常了，以往上学，只要温思远出现，陈菲都会跟在旁边，两人住在一起，没理由到现在还没进考场。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几分钟，陆非焦灼的看了眼手表，温思远似乎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淡定，时不时转头看向窗外，手臂从桌上挪到下面，又很快的挪了回去。

有个女孩进门，径直走到温思远身后，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彼此低下头，监考老师抱着一大摞考卷站在讲台上，环顾了四周，又跟另外一名监考老师指着某个位置说了几句，两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陈菲背着书包，脸色有些发白，她似乎跑着来的，出了虚汗，到门口的时候，微微红了点脸，然后缓了缓呼吸，继而走向唯一一张空着的桌子。

温思远拿起桌上的笔，一颗悬着的心好像忽然有了着落点，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忐忑，至少早上走的时候，他应该亲自确认陈菲的身体状况。

陆非晃了晃脚，前面的文乔扭头，却发现那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看向远处，沿着视线，她准确的捕捉到那个略微弓腰的女孩，是陈菲。

文乔心里有些憋屈，卷子往后一一传送，陈菲转身的时候，陆非如愿看到那张惨白的小脸。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中途陈菲一度想要举手请假，可还是忍住了，题量很大，错过十几分钟，等于少做一道大题。而最后的成绩排名，一分都可能拉开几百个名次。

最后一道题的解析结束，伴随着收卷铃声，一同在耳边嗡鸣，监考老师还在整理考卷的时候，陈菲便拿了书包急匆匆往教室外走。

陆非踮着脚尖，穿过正在讨论试题的人群，刚要跟过去，忽然监考老师看了他一眼，点名说道。

“陆非，帮老师把这张椅子搬到后勤处，椅子腿坏了。”

他停下，脸上有些不情不愿，教室里对题的人很多，多数都是考完之后的轻松，也有因为题目答案不一致，而有些沮丧不安。

陈菲从卫生间刚出来，便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带了一丝惊喜，又像特意等在那里。

“我在这！”

那人招招手，抿着嘴笑，后面还站了两个同学。

是二附中的熟人，女孩叫刘灿，后面男生虽然不认识，看起来也是同年级打过交道的。

陈菲走过去，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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