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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写给爱情(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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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十一点多时许一鸣才清醒,体内被人清理过并敷上的药物,屋子里没有看见宋从黎,就只有折叠桌上放着的纸条:我去学校报道。

夜晚是噩梦般的存在。

可欢愉是真的,许一鸣不愿意骗自己,他苍白的面孔甚至含有窃喜。

如果这样能让宋从黎高兴,那也好。

这便是爱。

心也好,人也罢。

他打算找机会和宋从黎说清楚。

十四

许一鸣的大学生涯度过的非常充实。

他学习书本,掌握技巧,为人愈来愈温润,对待每个人都很好。

他摘掉眼镜,学习与人打交道,参与活动与各种交流会。

他好像一夕之间已经迈入了优秀者行列。

西装与衬衣,以及一身已经初显锋芒的气度。

母亲的教导,家庭的熏陶,许一鸣一直循规蹈矩。

他生平第一次叛逆也只是一个宋从黎。

他可以等的。

可当许一鸣真正意识到那个青春恣意的年华已经逝去时,他一转头便是在烟雾里,看清那个眼角已有一道疤痕,漠然抽着烟的宋从黎。

他们对视着,各自都嗅见不同寻常的某种情绪。

十五

08年许一鸣出柜,母亲拒绝与他交谈,家同样是回不去了,他所幸搬出寝室。

曾经那个廉租房已经换了新住客,偶尔路过时,许一鸣心尖都是酸楚。

他在离宋从黎学校最近的地方重新租了房间。

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宋从黎已经退学。

“为什么?”许一鸣看着宋从黎,近乎惊慌,他什么镇定都没有了,不读书可以干什么,不读书要去哪里……

“那样的学校读也没有用。你别再管我,顾好你自己就行。”宋从黎满不在乎,点燃香烟时又说道:“我爸当年是白手起家,我是他儿子,我也可以。”

“可北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浪淘沙却容易淘金的时代了,你没有文凭,你什么都不会,你可以做些什么?”许一鸣颤栗着,把宋从黎嘴边的烟摘下,竟是含入自己的嘴里,苦涩烟草,熏得要掉了。

宋从黎看着这一幕有些好笑,自嘲味十足,说的多对,他走到许一鸣身边,操纵许一鸣手指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碾压。

“迟早有一天,我会挣到很多钱。你永远不能离开我,你必须等我。”

那一夜香烟呼出越来越多气体,床上交缠与液体流出身体。

他们类似至死方休,像即将面临世界末日的缠绵。

十六

宋从黎找了一家汽修店打工,他满身机油,工装邋遢,每次彻夜干活后,已经累到整个身体都僵硬。

回到租屋里,仍然一眼就看得到那个依旧干净腼腆,穿着体面的人在等他回家。

可心里逼仄的阴暗就像毒蛇吐信,宋从黎感觉到了难堪与不匹配。

有时候早上照着镜子,宋从黎都认不清眼前的自己,杂乱的头发里掺杂白发,他才二十岁就白了头。

从前宋从黎会说很多话,许一鸣专注去听。

现在一切倒置。

插在宋从黎心口的钢筋坚固不已,他常常作痛,痛到四眼茫然。

那天他在汽修店因为一个零件掉落在客人脚上。

下班后,他遭一伙人围殴。

宋从黎满嘴血垢,鼻青脸肿仍旧改不了他目光阴鸷。

他倒在地面,粗糙而遍布灰尘的双手无力颤抖着。

领头的客人嫌恶万分,冲他吐了口唾沫,“修车的拽什么拽?搞得我以为你个穷鬼多厉害了呢。”

宋从黎不吭声,他暴涨的戾气充满隐忍,手指头在地面收拢,水泥土留下痕迹,指甲就这样被自己折断。

十指连心,痛到木然。

这一动作让人暴怒,嗤笑:“兄弟们继续打,不服气继续啊……”

拳脚里一切都不算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将玻璃砸向宋从黎。

血痕出现,血肉外翻,也就此结束了一场暴行。

宋从黎踉踉跄跄爬起,捂住眼睛,他满手血液,跌撞的走。

大街上寂静无声,已经是深夜。

这样不能回去,他剧烈咳嗦着,血滴落在他走过的地面。

公共电话里许一鸣的声音是莫大的治愈。

宋从黎笑了笑,五脏六腑好像都不再疼了。

“我今晚上要加班,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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